“你不知道?”她怀疑地看着我,继而像是理解的笑了“我明白的,你觉得对江潮愧疚,所以想偷偷帮他。其实也没什么的,人往高处走,如果换做我,我可能也会选择倪落尘……”
“我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和我说说……”我有些着急,并没理会她话里有话。
“我还以为是你要倪落尘在倪老爷子那里替江潮要的待遇呢。其实……我也是听说的,学院本来已经定了江潮参谋的职位,后来军区来电话,突然把江潮的档案调走,这个消息就走开了,传了好几种版本……但统一的口径都说江潮因为倪老爷子的关照,才可以去军区任职的……”
听到最后,我一言不发,小时候因为倪落尘落在下水道里,江潮父亲降职的事仿佛又回到我的记忆里。我想这样的安排一定会伤害江潮的自尊吧,就算倪落尘的爷爷有权势,他就可以去任意摆布别人的命运吗?他有征询过江潮自己的意愿吗?有尊重过我,和我商量一下吗?他怎么可以这样独断专行……
倪落尘,他到底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肯告诉我的……
21、苦瓜的味道
心里总觉得像堵了块石头,再也无法投入工作了。
我拿起电话,想要告诉倪落尘,他这么做我很伤心,也不能原谅。可是想了想,终究还是没有拨过去,我想,这事还是当面问他比较好,哪怕是吵,我也要看着他的眼睛,因为即便看着他,我也不见得会了解他心里想的是什么,更何况面对电话里沉默的他。
我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却看到张队沉闷地走了进来。
“怎么了?这脸沉的跟水似的。”我笑着问她。
她道是不客气,接过我手里的水猛了两口“真想不通院里是怎么想的,还有一个学期就要去实习的毕业生了,还要弄去Z县锻炼。咱们这四个区队是院里最优秀的,哪次活动方队不是由我们这里挑选去的,对这群孩子的锻炼还少吗……”
“什么?”我失口打断了她,问“你是说咱们一区队到四区队这学期要去Z县?是院里刚决定的吗?为什么我没接到上面的命令?”
“你不去,你被调去管理五,六区队了。”张队淡淡的回答,“院里派来个男队长,和一名教导员,说是方便管理。”
虽然她的口气平淡,可我还是听出话里的一些滋味,总感觉院里是在照顾我。按条件,张队的孩子还小,老公又是野战部队的副团,常年在外,理应得到照顾的,可为什么院里却选择了我留下,难道也是因为倪落尘的爷爷?不行,我要找院里问个明白,一来,我不想自己因为倪落尘的关系,在军营里享清福,二来,我带的这批学员马上就毕业离开了,总想陪着她们走到最后。
可是,即便我再心急,部队有严格的纪律,无论什么事都需要逐级汇报,自己是个老兵,更不该违反这项纪律。于是,我找到教导员,要他向上级反映一下我的请求,希望院里把我和张队调换一下。
…
整整等了小半天,已经下午一点整了,我才接到命令,说院长要找我谈话。
走到院长办公室的门前,我犹豫了,原因是前几天他来找我,说香港倪氏企业看中了D城海滨城市的发展前景,要在这里开发楼盘,而我们学院想从中得到一个土建的项目,要我回家问问倪落尘,能不能通融一下。我知道很久以来,许多部队都在搞军民建设,我们学院也不例外,这样即可以协调好与地方政府的关系,以保障军人转业与就业的安置工作,另一方面就是可以解决学院的资金短缺。这是非常现实的问题,虽然部队的开销都是由国家政府无条件的提供,可是学院的教学楼,实验楼,宿舍楼,还有军人的住宅楼都需要改善了,我们总不能一味的向国家伸手要钱,所以一直以来部队都在发展第三产业,自给自足。我也算是老同志了,为学院力尽所能理应是我分内的事。可是一和倪落尘挂上边的事,我便有些敏感,在他面前提要求,我总是难以开口……
我做了一下深呼吸,还是敲了敲院长办公室的门。
“报告!”
“请进。”
“院长,您找我?”
“嗯,你先坐吧。”
坐在院长对面,我一直盯着窗下的那盆大束的金橘,心里不停在打鼓。如果我说事情还没有和倪落尘商量,院长会不会认为我办事不够积极主动呢。想了想,我还是主动开□代了“刘院长,那件事我还没机会问倪落尘……”
“已经解决了。”
“什么?”我惊讶地抬头看着院长,这已经是我今天遇到的第三件意外的事了。
院长笑着放下手里的笔,喝了口茶,道“本想先让你和落尘通通气,但又觉得不妥,这么大事,院方不先出面会显得失礼。再说,我曾经是倪老爷子的部下,是看着落尘光屁股长大的,所以就舔着我这张老脸跟他开口了……没办法,有些时候真是身不由己啊……”
他说到看着倪落尘光着屁股长大的,我忍不住笑了出来,只是听到他后面的话,心里也不免感慨,即便是清高的军人,但有时候也不得不在现实面前低头。
“落尘没和你说吗?”
他突然问我,见我摇了摇头,他又笑道“呵,不错,保密工作做的挺好啊。”
我也尴尬的笑笑,看来倪落尘是好事坏事都不打算对我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