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波……姓什么?”
“清道夫贝波。”
“我问的是您的姓,不是职业。”
“清道夫,也是我的姓。”老贝波耐心地回答。
警察放下笔,用手捂住脸。
“天哪!”他绝望地说,“为什么今天非让我值这个班?”
他站起来,耸了耸肩,强装愉快地对老人微笑着,用护士那种温和的语调说:“这张表,我奇書qisuu網们以后再填,现在您先从头到尾讲一讲,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一切都是怎样发生的。”
“一切?”老贝波不解地问。
“就是所有与这件事有关的事情。”警察说,“虽然我要在中午以前填完一大堆表格,现在根本没有时间,但是,我已经筋疲力尽了——您仍然可以安静地将心里话都说出来。”
他的身子向后一靠,紧紧地闭上了双眼,脸上的表情就像刚刚被放到火上的殉难者那样。
于是,老贝波开始用他那奇特的方式,战战兢兢地讲起事情的全部经过:从毛毛的出现到她的特征,一直讲到他亲耳听到的灰先生们在垃圾堆上的对话。
“就在那天晚上,毛毛失踪了。”老贝波结束了他的叙述。
警察忧郁地久久注视着他。
“换句话说,”警察终于开了口,“这里的确曾经有过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小姑娘,但没有人能够说明她是不是活着被一些来历不明的幽灵所拐走,谁也不知道她被拐到哪里去了。不过,情况是否属实也难以肯定。因此,这件事现在只能由警察局来想办法。”
“是的,请您帮帮忙!”老贝波恳求道。
警察向前探了探身,粗暴地说:“对我呵一口气!”
老贝波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他还是耸了耸肩膀,顺从地照办了。
警察闻了闻,摇摇头说:“显然您没有喝醉。”
“是的。”老贝波尴尬得面红耳赤。“我从来也没有喝醉过。”
“那您为什么要对我讲这些十分无聊的话?难道您认为警察就这么傻,会轻信这些无稽之谈吗?”
“是的。”老贝波真心实意地说。
这时,警察终于失去了耐心。他从椅子上跳起来,一拳打在那张繁琐的表格上。“够了!”他的脸涨得通红,喊道,“马上给我走开,否则,我就以侮辱长官罪逮捕您!”
“请原谅!”老贝波惊慌失措地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
“出去!”警察吼叫道。
老贝波转身,慢慢地走了出去。
此后一连几天,老贝波又找了好几个警察所,遇到的情况基本相同。不是把他轰出去,就是友好地将他送回家,或者安慰他,以摆脱地的纠缠。
但是有一次,老贝波遇见了一个警长那样的人物,与他的同事比起来,他显得更加一本正经。他毫无表情地听完事情的整个经过之后,冷冷地说道:“这个老人疯了,必须查明,他是否会危害社会治安,先把他带到拘留所去!”
老贝波被迫在拘留所里等了半天,然后才被两个警察押上一辆小汽车。他们开车穿过市区,来到一座白色的大楼前面,这座大楼的门和窗户都安装着铁栏杆。但这不是老贝波想象的那样,是监狱或者类似的什么地方,而是一座精神病院。
在这里饱受到彻底的检查,医生和护士对他都很客气,他们既不嘲笑他,也不责骂他,甚至显示出对他的故事很感兴趣。他不得不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自己的故事。虽然他们从不反驳他,但是老贝波始终觉得他们并不真正相信他的话,他弄不请他们的意图,反正他们就是不让他走。
每当他问什么时候可以出去时,他总是会得到同样的回答:“很快,目前我们还需要您。您知道,检查还没有结束,不过已经有了一些进展。”
老贝波以为这与调查毛毛的下落有关,所以就耐心地等待着。
在一间很大的病房里,睡着许多病人。他被带到一张床边,让他在那儿睡觉。一天夜里,他一觉醒来,看见在微弱的灯光里,有一个人站在他的床头。开始他只看见烟头上的那个红点儿,然后才看清那顶硬邦邦的圆礼帽和那个站在黑暗中的人拿着的公文包。他明白了,这是一个灰先生。他感到一股寒气钻入心窝,他想呼喊救命。
“安静!”那单调的声音说道,“我奉命前来给您提个建议。注意听,让您回答您再开口!现在,您总算看到我们的势力已经扩展到什么程度了吧,您是否希望进一步了解,那就完全取决于您了。您逢人便讲我们的事,这虽然不能伤害我们的一根毫毛,但我们还是感到不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