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吉吉回答,声音听起来十分压抑。
“你看是不是!那我们就不要再兜圈子了,好吗?最好,你还是继续给人们讲述那些他们愿意听的故事吧!”
“我该怎么做呢?”吉吉费了很大劲才说道,“现在,在这里,在我知道这一切的地方,我该怎么做呢?”
“我给你出个好主意:不要把你自己估计得那么高。这件事真的和你没有关系。这样来看问题,你就能把事情做得像以前一样好了!”
“是的。”吉吉凝视着前方讷讷地说,“这样一来……”听筒里传来咔嚓一声,对方已经把电话挂上了。随后吉吉也挂上了电话。然后,他一下扑在面前的大写字台上,埋头无声地抽泣起来。
从这天起吉吉便丧失了全部自尊心。他放弃了自己的打算,又像往常一样为大家讲故事了。现在,他感觉自己简直像个骗子。是的,确实是个骗子。从前他的梦幻将他引向一条虚无缥缈的道路,而他也就无忧无虑地任凭幻想把他带到什么地方。但他如今是在骗人!他把自己打扮成小丑和观众的傀儡,他心里也知道这一点。他开始厌恶自己的职业了。因此,他的故事变得越来越乏味,越来越伤感。
不过,这并没有断送他的成就,相反人们却称之为一种新的风格,许多人还尽力去模仿。虽然这种风格成为时髦,吉吉却并不因此而感到高兴。他现在知道这一切应该怪谁了。他什么也没有得到。他已经失去了一切。他仍然驾驶着小汽车飞快地去赴各种约会,乘坐最快的飞机。不论他走着还是站着,女秘书们都在不停地记录他口述的,那些改头换面的老故事。正如所有的报纸报道的那样——他的故事“多得惊人”。就这样,幻想家吉吉变成了骗子吉罗拉姆。
可是,灰先生要战胜老清道夫贝波就困难多了。
从那天夜里毛毛失踪以后,老贝波一干完活,就来到那个古老的圆形露天剧场,坐着等待。最后,他终于忍耐不住,也就顾不得吉吉的合理意见了,他决定去找警察。
“这样会好些的。”老贝波自言自语地说,“即使毛毛再次被送进带铁窗的收容所也比被灰先生抓住好得多。假如她还活着的话,她还可以再次逃出来的,以前她曾经从那里逃出来过。啊,也许我现在担心的倒是她能否过去。不管怎么说,现在首先得找到她。”
于是,他来到城边最近处的一个警察所。他在附近转了半天,手里摆弄着帽子,然后才鼓足勇气走了过去。
“您有什么事?”警察问,他正忙着填写一张又长又复杂的表格。
老贝波停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这里肯定发生了一件可怕的事情。”
“提吗?”警察一边问一边继续写着,“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件事关系到我们的毛毛。”老贝波回答。
“一个小孩?”
“是的,一个小女孩。”
“是您的孩子吗?”
“不。”老贝波不知所措地回答,“她是,她是我们的孩子,但我不是她的父亲。”
“一会儿说是,一会儿说不!”警察生气地说,“她究竟是谁的孩子?谁是她的父母?”
“谁也不知道。”老贝波回答。
“她的户口在哪里?”
“户口?”老贝波说,“哦,我想在我们那儿,我们全都认识她。”
“这就是说她没有户口。”警察叹了口气,肯定地说,“您知道不知道这种事是不允许的?我们这就去!那个小孩住在谁家?”
“她一个人住,”老贝波回答,“就是说,她住在古老的圆形露天剧场里,可是现在她不在那儿了,她失踪了。”
“等一下,’警察说,“如果我没听错的话,那就是说,在城外的废墟里一直住着一个无家可归的小姑娘,她叫什么?”
“毛毛。”老贝波说。
那个警察把这些全记了下来。
“……名叫毛毛,姓什么?清说出她的全名!”
“就叫毛毛,没有姓。”老贝波说。
警察挠了挠下巴,向老贝波投来忧虑的目光。
“这可不行,好人。我很想帮助您,但是,这样无法向上级报告啊。您先告诉我,您叫什么名字?”
“贝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