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澄冷声道:“你要做什么,哪里需要经过我的允许”
结果沈彻说到做到,晚上歇下时,果然又拿了搓衣板去纪澄的床边上跪下。
纪澄讽刺道:“你少跟我来这套,不就是打着在我面前叫我不忍心的意思吗既然你诚心谢罪,那就去墙角边儿跪着,对着墙,不许回头。”
沈彻苦笑连连,但果真依了纪澄所言乖乖地去墙角跪下了。
如此一直持续了半个月的时间,纪澄有再多的怨气也消磨得差不多了。都怪沈彻狡猾,他先是用计叫她对凌子云断了情,又对他上了心,如今明知道当初一切都是沈彻设计的,可是纪澄的感情已经投放了下去,哪里又是能说收就收的。
这日沈彻又上赶着要接过桂圆儿的活给纪澄梳头,平日里纪澄根本不理睬他,他若是要给她梳头,她站起来转身就往外走,只今日她态度微微柔和了些,不再吭声。
沈彻闻弦歌而知雅意,当天晚上就把铺盖卷全部卷了回来,厚颜无耻地赖在床上不肯走,任由纪澄拳打脚踢,他生受着就是了。
睡到半夜的时候,忽然有人在窗外敲了敲。沈彻一下就惊醒了,走到窗边同那人低语几句,回过头来看见纪澄已经拥被坐起。
“是宫里出事了吗”纪澄问。这个时候密探来九里院一定是出了大事。
沈彻一边穿衣裳一边道:“嗯。皇上薨了,京师已经开始戒严。”
纪澄推被而起,伸手抱住沈彻的腰,他虽然嘴上什么也没说,可纪澄看他的神色就知道他心情十分糟糕,那毕竟是他舅舅,而且对他十分信任并委以重任,情分不同于普通的舅侄。
沈彻轻轻环住纪澄,“以后我就有大把的时间陪你了。”
纪澄轻轻道:“不想说笑话就别说,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沈彻“嗯”了一声。
此时天边已经露出一抹鱼白,纪澄和沈彻同时抬头望向窗外,一个新的年代即将到来,所有人的命运会何去何从,谁也无法预料。
可只要他们并肩携手,哪怕将来再艰难,也无法难倒他们。
完结
圣诞番外
这日纪澄正看着小馒头扶着罗汉榻的挡板蹒跚学走路,却见榆钱儿紧张兮兮地走进来,还一个劲儿地回头看,生怕别人瞧见一般。
“怎么了”纪澄问榆钱儿。
榆钱儿上前从袖子里抽出一封信递给纪澄,“夫人,是晋北来的信。”
晋北来的信又不是什么稀罕的物件,哪里能让榆钱儿跟做贼似的,纪澄心里一动,拆开那封信封上什么都没写的信一看,果然是凌家寄出的,却不是凌子云的笔迹。
纪澄还没看完信眼泪就已经滚了出来,凌子云才不过比她大两、三岁,正是壮年,怎么就已经病入膏肓,回天乏术了呢
纪澄哽咽着吩咐榆钱儿道:“替我收拾行李,将马车安排好,我们收拾好就立即出发。”
榆钱儿还待说什么,可见纪澄一脸坚决,也不好再劝,只得领命行事。
这日沈彻回来得特别早,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儿,若是回来晚了,只怕媳妇就跑了。
“这是在做什么”沈彻站在门边看着屋子里忙来忙去收拾行李的榆钱儿和桂圆儿。
榆钱儿和桂圆儿吓得一动也不敢动了,只拿眼神去求坐在榻上发呆的纪澄。
纪澄看着沈彻倒是一点儿也不心虚,她心里多少知道,若非沈彻害了凌子云,他根本不会这么年轻就即将撒手人寰的。
纪澄心里怨着沈彻,因此嘴上也没有丝毫柔软,“我马上要回晋北一趟。”
沈彻挑眉道:“岳父大人不是到京城来了么,你回晋北做什么”
纪澄恨恨地瞪着沈彻,这人就会装傻,也只有榆钱儿那傻子才会以为瞒得过沈彻。纪澄心想,沈彻防她都跟防贼似的,凌家的信若是没有他的首肯,怎么可能进得了九里院的大门。
沈彻这下也不装傻了,黑着脸道:“哦,老相好一来信,就把我和儿子都抛之脑后,连一个晚上都等不及,这就要赶着回去看他”
榆钱儿吓得胆战心惊地拉了拉桂圆儿,两个人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还不忘替里面即将要闹腾的两个人关上房门。
“什么老相好你说话不要那么难听。”
纪澄的脸色一点儿不比沈彻的好,“他马上就要死了,你现在高兴了是不是”
沈彻怒道:“你看我的样子像是高兴的样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