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子里一般有两种人。
第一种和发起人熟识,原本就在受邀名单中;第二种是有多余名额被别人带来,俗称蹭局的。舒悦瑾本分不清秦渐洲是哪种人,他们说“家里做生意”,等于告诉她是前者。
他将牌轻轻叩下,抬头看到站在身后的舒悦瑾。
秦渐洲戴了副斯文的眼镜,度数不深,遮不住瞳中碎光。他的座位往右侧挪了挪,有人拖来把软椅,让舒悦瑾坐下。
“我叫舒悦瑾。”她先说。
“如雷贯耳。”秦渐洲笑,见她看着手里的牌,“会玩么?”
舒悦瑾摇头:“不会。”连规则都不懂。
他却将牌拿起来,递给舒悦瑾:“玩玩就会了,试试?”
她看着他这一堆筹码。
“输了怎么办?”
秦渐洲笑起来,两人挨得近,她几乎能感觉到他的吐息,不让人讨厌,有一点淡淡的果酒气。她注意到他手边摆着透明玻璃杯,里面的液体是蓝紫渐变色:“你就算输十把,我这都赔不完。”
舒悦瑾放心了,抓起他的牌,翘起的小腿在桌下自在地荡。
“怎么出?”
现在应该是他们左手的人先出牌,对方放下一张。秦渐洲要让开舒悦瑾的位置,微微侧身,右手肘搁在桌上:“方块4。”
舒悦瑾刚要说她没这张牌,对面的人放出来。
她不明所以地看秦渐洲,他的下巴在她视线平行之上,牌桌的灯光不算亮堂,照得刚刚沾了酒的嘴唇晶莹剔透。
“他是明手。”秦渐洲向她解释,“打什么牌要我这边说。”
右边的人再出一张,轮到舒悦瑾。
打电动的人忽然喊得热闹,他怕她听不见,轻轻俯身,镜片边角镶的钻折射火彩:“比他大就行。”
“没有了。”舒悦瑾的手牌里没有比右边更大的数字。
“那就随便打个小的。”他说,“2最小。”
舒悦瑾扔了一张出去。
四张牌被收走。
舒悦瑾不懂这个动作的意义,用眼神问秦渐洲。他开口:“这墩输了。”
她不喜欢听这种话,眼帘微微垂下。
对面的人看她这副表情,给舒悦瑾添了杯茶递过去:“我们其实已经超墩了,后面怎么打都能赢。”
虽是如此,她还是直起腰,继续向秦渐洲了解出牌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