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婧也没客气,直接矮身行礼便就退下。
南书房空荡,本就只剩下三个学生,此时单留了贺思今一人。
刚要上前,却听门口人道:“我要是你,不会站在这里瞧他人唱戏。”
她狐疑抬眼,只见陈源已然往里头走了几步,宫人并没有跟进来。
如今的良妃娘娘近前,贺思今终于明白过来,那不同在何处。
以往的陈源,总也跟在黄婧的后边,分明左相之女,却并没有什么架子,有的,只是脸上的笑融融。
如今,她仍是笑着,笑得却已然多了一份睥睨的架势。
如果偏说两者的相似,大概是——都虚伪得狠吧。
“不知娘娘说的何意,现下刚刚下学,我们正要回去。”
“是该回去了,毕竟,你娘差点小产,若不回去,岂非不孝。”
“什么?!!!!”
贺思今怔然,只觉陈源略微贴近了些,悄声与她道:“你既然唤我一声娘娘,太傅这边,替你告个假不难。”
“……”
“还不回去吗?”
“谢过娘娘!”
本不是出宫的日子,可是有良妃的令牌,宫门并没有人来拦。
一路狂奔,贺思今终于赶在日落之前回了府里。
普氏有孕,这本便是有别于前世的。
她总觉,这一世总是会有不同。
可倘若这个孩子没有了,一切,是不是注定仍是要走到那一步。
又或者,这一世全然都是枉费,她终究无力。
每次回来都听普氏抱怨这孩子折腾人,次次都发狠要教训他,可是贺思今知晓,她心中是欢喜的。
吃了吐,吐了还要吃,哪怕是难受得厉害,她还是坚持亲自缝小褂,一针一线,皆是温柔,娘亲又何时,这般耐心温柔过。
“娘!”一进院子,贺思今便就喊了一声。
房门打开,青雀冲了出来:“嘘!小姐?小姐怎么回来了?!”
“娘她身体怎么样了?可受得住?”
“夫人午时突然肚子疼,又落了红,老爷及时赶回来,喂了药,折腾了好久,现下已然无碍了。”青雀声音很轻,“夫人刚刚睡下,小姐还是莫要去惊扰了。”
“娘没事就好,就好……”贺思今喃喃,复又问道,“那孩子?”
“老爷说保住了,不过后边得夫人多多留意,不能多动,恐怕再过月余才得安稳。”
吊了一路的心唝咚坠下。
贺思今只觉心脏突突地跳个不停,此番只想进去瞧瞧普氏才安心。
“你怎么回来了?”贺存高打屋里出来,顺手关了门,没叫她进去,“不是还没到休息日?”
“我听说母亲小产,一时担心。”
“胡闹,”贺存高压着声音,“你娘有爹看着,哪里能出岔子,真当神医是白叫的?倒是你这没到日子擅自离宫,算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