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人就爱逞个能,尤其是谢资安这种样样都好强,凡事又爱争个高低的人,势必要把把能逞得、不能逞得,都逞完了。
小厮端着火盆上来了,赵成霄只给他大致的指了个方向,也没说具体放哪里,他左右看看觉得放到这两位爷的中间最合适。
“爷,放中间?”他低头躬身询问道。
“放。”
“不放。”
冷面公子说放,可那位长得有点凶的富贵公子又说不放,他拿着也不是,放也不是。
这两位爷隔着火盆盯着对方,好像有什么苦大仇深。
李寒池拗不过谢资安,只得让小厮把火盆放到了中间。
有了火盆,谢资安渐渐不怎么咳嗽了,看着十分逍遥自在,像只猫一样,安静地蜷缩在角落里,烤着火,吃着花生米,就是没再碰那酒。
与李寒池隔着个火盆,他确实安心了不少,起码不用再设心防着李寒池伤他了。
肩膀上那一刀,一寸的疤,不长记性也难。
不久,高骏就领了一帮花枝招展的姑娘进来了,每个人身边都给安排了一个姑娘作陪。
除了李寒池和他。
他还是一个人,虽说他一直是副病秧子的模样,但好歹做了两年的西厂提督,手上的人命没有一千,也有百八十,稍微冷下点脸面便能够谢绝了所有姑娘们的好意。
而李寒池不同,他是一位姑娘不够陪,硬在身边留了两位姑娘,这可把他忙坏了,一会左手旁的姑娘喂酒,一会右手旁的姑娘喂肉。
高骏在旁笑李寒池是在南疆待太久了,忍得都有了兽性,特地安顿小厮给李寒池留间上好的客房,等人醉了,连带着两个姑娘一并送入房中。
李寒池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整个人都靠在两个温软身上,鞋子不知何时掉了,穿着白袜便往外走。
这可把宾客们笑坏了。
谢资安伸出手在火盆上烤了烤,他这顿饭可不仅是吃了点花生米,还看了出好戏。
他的眼睛眯了眯,火盆里跳动的火光比刚端上来的时候黯淡了不少。
中国人有个习惯,生意的事爱拿到饭桌上谈,喝酒应酬在所难免。
他常喝酒,也常醉酒,喝酒是为了醉酒,醉酒是为了不再喝酒。
这里面藏着不少弯弯绕绕的门路,瞧李二走得那两步路和浮夸的醉态,谢资安就想笑。
一醉芳华这顿饭他可算是给足了赵成霄面子,主角李寒池去度春风了,他也没留下去的必要了,那天要找的人没找到,他还得继续去找。
邺城就这么大,他就不信有西厂找不到的人。
他本想着阿南会来一醉芳华接他,等了等却不见阿南的人影,也不知跑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