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比一句更撕扯着她疼痛的心。
她眨着酸涩的泪眼,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
“把……把支票撕掉——”她颤着嗓音再度恳求。
他闭眸,深吸一口气,“我不能。”
心碎了,泪水纷纷坠落。“我瞧不起你,钱家声,你如果是男人的话就不会做这种事……不,任何有骨气的人都不会这么做。你简直……你太令我失望。”
“很抱歉令你失望。”他紧紧咬牙,伸出拇指缓缓替她拭去颊畔泪水。“我真的很抱歉,但我,就是这么一个男人。”他哑声说道,幽邃的眼眸掠过复杂暗影——仿佛带着几分柔情,几分歉意,几分自嘲,还有几分藏得极深的压抑与痛苦。
她没看见,悻悻然展袖抹去眼泪。
“再见!算我看错人了。”
他默然,怔怔望着她倔强离去的背影。
“……好啦,这下我可总算摆脱这个小麻烦了。”他自言自语,语声似乎轻快,可紧紧交握的指尖却狠狠刺痛了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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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逐渐深了,苍黯的夜幕缓缓罩落城市。
可总是五彩缤纷的台北市,并没有因为黑夜的来临而稍稍褪去颜色,相反的,她仰起抹上淡淡胭脂的容颜,微笑接受夜的披风。
夜晚的台北,是美丽的、自信的,可绚丽的容姿后,掩着不为人知的寂寞。
城市是寂寞的,因为住在城市里的许多人,许多心,是寂寞的,因为在城市里生活的人总要戴上刚毅坚强的面具,纵使他的心有多么脆弱……
想着,钱家声的嘴角不禁自嘲一扯。
什么时候他变得如此多愁善感了?只因为失业了便让他忽然成了个诗人?又或者,是因为下午被柴晶晶痛骂了一顿?
她瞧不起他,她对他失望,她认为他没骨气。
是的,他是没骨气,事实上,他也鄙夷所谓的骨气。
人为五斗米折腰,这不就是社会的现实?生活在这个世界,生活在这座精明冷厉的城市,他一向懂得游戏规则,不是吗?
适者生存,不适者淘汰,这就是这个社会信奉的真理!
他没有错,跟柴老要来的支票是他该得的补偿,就算敲诈也好,他拿定了,因为他的确需要……
“我没有错。”他坚定地对自已宣称,透过车窗往前方直视的眸光忽地冷冽。
他没有错,他只是照游戏规则玩而已。
一念及此,他忽地用力踩下油门,宝蓝色的Cetiro往阳明山的方向疾驰而去。
白云凤爪2005年5月21日整理制作*小说吧版本*
“你说……小哲是我的儿子?”听闻爆炸性的宣言,纪礼哲只觉脑子一阵晕眩,扣在指间的咖啡杯一晃,差点落下。
他瞪着将他邀来谭昱阳明山别墅叙旧的学妹,眸光又是震惊,又是不信,还有微微的茫然。
程馨心一扯,胸口为他莫名的眼神发疼,“我就知道学长完全忘了。”
“忘了?我究竟……忘了什么?”他完全不记得了,不记得他曾经与她缠绵欢爱,甚至令她怀了孕——这个学妹对他而言,一向就只是个学妹啊。
“学长,你记不记得你毕业那年生日?那天,你在酒吧喝得烂醉——”
纪礼哲脸色一白。
是的,他想起来了,那天,他接到父亲打来的电话,命令他马上回台湾进翔鹰集团工作。父亲不许他留在美国,不顾他成为建筑师的梦想,硬要他回国继承家业。
他拿自己患上胃病的身体威胁他,他这个做儿子的只得乖乖听命。
梦想被剥夺的不甘心让他自暴自弃地喝了一整天酒,试图麻醉自己……
“那天晚上,当我看着你醉醺醺地从酒吧里出来时,我很心疼,又好高兴,因为自己终于有跟你单独相处的机会。”程馨幽幽地说,“我赶上前扶你,将你带到附近一家汽车旅馆。”
“你……为什么这么做?”
朦胧的眼眸凝定他,“因为我爱你,学长,当时的我其实暗恋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