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规矩给你们老板,多谢他留座儿哈!”
小妹欢快地去了,留下楚慈在原座嘴角微微抽搐。
“亲爱的,特权这个东西呢,能不用的时候就不用,这样在不得不用的时候才能产生最大的效果,俗话说好钢要使在刀刃上。”
韩越把钱夹装回兜里,微微一笑,“所以能用钱解决问题的时候尽量用钱,比方说我跟侯瑜裴志任家远每次来的时候都多给他两百一一只要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算问题。”
楚慈憋了半天,终于憋出来一句:“那下次你在家吃饭也先交两百好了。”
“一一但我所有的财产都是你的,左口袋进右口袋有意思么,还多交几块钱个人所得税?”
这反击实在有力,楚慈端起水来喝,垂下眼睛,浑然好似什么都没听见一样。
这家店的烧烤确实名不虚传,羊肉串滋滋流油,烤牛舌肥嫩可口,还有撕成一条条的烤饼散发着焦香。美中不足的是楚慈不能碰酒精,他吃到一半的时候向韩越那边的啤酒罐扬扬下巴,韩越便用个小杯子倒了个底儿,还叮嘱:“就一口,不能喝多了。”
楚慈说:“你不如给我个可乐。”
“可乐也不行,碳酸饮料都不能喝,其实烧烤都要少吃的。”
楚慈小声嘀咕了一句哪有那么严格,但还是喝了那口啤酒,半晌放下竹签吃饱了,又让服务生小妹拿壶热茶来去油。
那服务生小妹从刚才见了楚慈就眼前一亮,然后始终在他们这张桌下子附近转悠,水灵灵的大眼睛时不时往这边瞅瞅。楚慈这“请……”一出口,她立刻兴奋地应了,不多时从厨房方向端了个茶壶过来。
小妹把茶壶放下,轻声细语叮嘱:“小心烫……”
韩越顿觉有意思,便坐在对面含笑看戏一一只见楚慈倒出半杯茶来喝了一口,疑惑道:“这不花茶么?”
小妹羞答答道:“大哥好眼力,是玫瑰花茶。”
“……你们店也太高档了吧?”
“没有呢,是我自己的。”
楚慈:“……”
“只要您喝着爽口就成!”
小妹脸一红,还待说什么,却又不好意思说,一转身就走了。
结果楚慈坐在原地,莫名其妙,半晌指着茶壶问韩越:“……我是不是该还她钱?”
韩越使出了全身力气才勉强没笑喷出来:“该!该多还点!”
吃完饭后韩越便不怀好意地撺掇楚慈去结账一一一楚慈还是很实在的,多给了一张五十块说茶钱,然而小妹死活不接,拼命推让,那架势几乎要跟他打起来。
楚慈给搞得满头问号,最后实在没法只好作罢,临走前确色悻悻地跟韩越强调:“不是我故意要占她便宜!”
韩越憋笑憋得满脸通红:“是是是,是她想占你便宜,哈哈哈——”
年终会议极多,公务繁杂,韩越的下班时间越来越晚,需要楚慈来接的次数也越来频繁。后来他的司机就早退成习惯了,每天都是那辆银色600静静停在军委大院街道对面,连单位里人都时有风闻。
然而没人在韩越面前多说什么。第一韩越的脾气并不算好,第二知道楚慈的人,都不会不知道他一系列复杂而血腥的底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现在每天都要出门,楚慈的气色好了些,不再是刚做完手术那苍白憔悴的模样。某次晚上去迟了,韩越问起来,才知道他在来之前竟然先自己开车去公园散了会儿步,还专门买食喂了鸽子。
这在以前,是他从来提不起兴趣去做的事情。
有时候他们回家晚了,楚慈也会下个面条包个饺子什么的,有时候就出去吃。那家烧烤店再没去过了,韩越倒是想去亮一亮自己的正室地位,楚慈却浑然不知,只觉得万一又喝人家小妹的私茶多不好,因此执意不肯。
他们有时候去高档地方吃晚饭,有时候也去街头巷尾吃馄饨面。吃完出来顶着北京冬天凛冽的寒风往停车处走,韩越便把楚慈的手拉着揣到大衣口袋里,暖烘烘的干燥又舒适。
有一天韩越去军区科研所开会,晚上出来的时候因为急,没换上常服。只见他里面是军装,外面却套着敞开怀的白大褂,从台阶上小跑下来时衣摆在风中飘动,然后穿过大街来到车窗前,话还没来得及说,便先浮现出笑容来。
他结实的脖颈从衣领中露出来,皮肤带着军区凛冬的干裂,但那个笑容却在浓黑锋利的眉眼中,显出温暖而刚硬的俊朗。
楚慈竟然有些发怔,直到韩越笑着问了一句:“今晚上哪儿吃?”
楚慈这才回神,下意识调转开视线:“家里炖了牛腩下面。”
韩越从车窗外伸手,在他脸颊摩挲了一下,才转到副驾驶那一侧裹着寒风上了车。
那天他们对坐在桌前,餐厅里亮着温暖的黄灯,外面冬夜的呼啸从窗外模糊传来。韩越在温热的白雾中挑起一筷子牛腩面塞进嘴里,含混道:“跟你说个事。”
楚慈正往汤里加胡椒粉,闻言抬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