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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第2页)

教授没有这套作风。教授走到画架前面,他再次看了傅萝苜一分钟,不多不少。

这时,画室里万籁俱静。悄然无声的环境原是累累果实,饱含着思想与创造的汁液。如果懂得其中三昧,就会迫不及待去吸吮。于是,两个人无意之间已经把呼吸声调节合拍了。突然,教授拿起油画笔,以一种接近狂野的动作,迅速在画布上涂抹起来。然后,他戛然停止。像交响乐指挥,在休止符上面突然停住。画笔如指挥棒悬在半空,姿态非常雄浑优美。教授在静止之中再次盯着傅萝苜细看。随后,又是一阵机枪扫射似的狂飙。只听得见画笔在粗糙的画布上嚓嚓划过,像交响乐中的咚咚鼓点,像急行军中的噔噔脚步。接着,动作又转向舒缓柔美,像淑女的衣裙沙沙,像熏风的纤手习习。傅萝苜想到了“雄姿”和“雄狮”两个字,有乐坛雄姿,当然也有画坛雄狮。这当儿教授又几次走上前来,用那瘦骨伶仃的手来扳动她的肩膀和手臂膀。接着,又使出全身力量绘画。画画要仰仗思想,画画更要倚靠动作——靠优雅的动作,靠放逸的动作,靠空灵的动作,靠性感的动作。这样,才能把心中的块垒倾倒在死寂的画布上。傅萝苜听见远方有一头狗在叫。难道,校园里面也有人养狗么?那是怎么样一条狗?教授在折叠凳上坐下来,好像在思考。教授同傅萝苜之间大约有十米距离。傅萝苜用一块毛巾盖住了自己的胸部……

奇怪的是,教授一画完,就马上用左手去捏右手,死命地捏住。仿佛是在捂住血流如注的伤口。血,却流在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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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妖》13(1)

教授的脸庞本来是一幅尊严和庄重的绘画,细细的皱纹是往日的风霜耕犁出来的。可傅萝苜发现,那张脸突然煮开了,奇怪的表情在滚滚沸腾,变换着不同形状。她又看出,教授的右手好像不大听使唤。很明显,教授是在强制自己忍受着什么痛苦煎熬。果不其然,教授试了几次,把右手换成左手。可是,用惯了几十年的右手老兄,却不让左手老弟占据那崇高无比的地位。教授使用左手就泥雕木塑,使用右手就龙飞凤舞。

教授绘画时真好像是军人打仗。难怪,他的手也会火线负伤,疼痛得难以忍受。傅萝苜心疼地想。傅萝苜看着看着,于心不忍起来。她应该给教授做些什么才好。

接着,教授站起来,走到画架旁,又开始画画。这时,他没有给傅萝苜任何指令。他的脸部流露出一种梦幻般的表情。傅萝苜偷看着他,可他完全不看她了。他整个地沉浸在他的艺术世界里;他什么也不看,他什么也不想。傅萝苜却开始想象了,如果这位瘦削的教授也脱掉衣服,会是什么样子?傅萝苜感到脸蛋逐渐红起来,并且很快变成了火辣辣的。傅萝苜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听得到自己内心的声音。

痴牙子!傻丫头!

教授画完,又用左手去捂右手,不!是抓!看得出他使出很大的劲头来抓捏,捏得他把腰都弯了下来。教授牙关咬得紧紧的,脸上是一幅强忍痛苦的表情。于是,傅萝苜待不住了,急急地披上衣服,走到教授身边。她试探着把的双手放到教授捏紧的两手上。然后,傅萝苜把双手合拢,捧住教授那两只紧紧握住的手,一边说:“教授,您怎么啦?对了,您有腱鞘炎,是吗?”

教授的眼睛抬起来看她,默默地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他说:“很多年了,治不好。”

傅萝苜低头看着那四只紧握的手,轻轻地说:“我晓得许多画家都有腱鞘炎,平常拿画笔拿得太久,又不注意姿势。教授,要不要我带您到学校医院去看看?”

“看过很多次了,不过是做什么理疗那一套,效果不大。”

教授叹了一口气,又说道:“奇怪,科学这么发达,这种病却没有特效药!”

傅萝苜马上劝慰他说:“教授,我晓得。不过,做理疗效果还是可以的。”

她感到教授的手握在她的双手上,似乎通电流似的蹿过一阵痉挛。教授吃力地讲道:“也许吧。我没有治好,可能是因为我没有坚持下来的缘故吧。”

原来,教授那些辉煌的举世瞩目,都是在身体的极度痛苦之中画出来的;教授那些卓绝的名扬四海,都是在神经的极度痛楚之中流出来的。

傅萝苜眼睛突然一亮,说道:“教授,我家里有一样东西,我想起来了,肯定有效果!而且使用方便——我这就去跟您拿来。”

傅萝苜说完,套上外衣,刷地就跑出门了。在门口,她回头说了句:“教授,您等着,我马上来!”就消失了那矫健的身影。

“这丫头!怎么也是这么种不由分说的脾气?”

乔恒棠想着,脸部紧紧跟随,露出了会心的微笑。然后,他坐下来,仍旧左手紧捏右手,眼睛端详着自己刚才画的画。

画面上是一位少女,半边侧着身子,背对看画人站着。她手里还拿着一张纸头,看上去就是信纸,眼睛却抬起来望着天空。她是从窗口望出去的,窗子上那竹帘子没有卷起,风儿从窗外吹进来,把竹帘轻轻吹开了一道缝隙,少女的眼睛就从这道口子看出去,仰望天穹。少女穿着一件无袖连衣裙,从正面看得到她那宽宽的臀部,从侧面看得到隆起突出的Ru房。这侧面图像,乃是教授作画的一个特殊角度。他喜欢画侧面。侧面的丰隆,才是真正雄壮硕大的丰隆。教授看着,想着,自个儿在笑,仍旧左手紧捏右手……

不一会儿,傅萝苜就风风火火跑进门来了。看得出,她是叫了一部出租车,飞快地跑了个来回。她手里拿着一只热水袋,不过很小,外面是草绿色的卡其布包着,已经褪色磨损了。热水袋疲疲塌塌,软不拉叽的,好像萨尔瓦多·达利笔下的那只手表。

《花妖》13(2)

教授不禁问道:“这,这管用吗?再说,还要烧水哪!”

傅萝苜一听就笑了。只见她打开盖子,就着画室的水龙头,一边给里面灌水,一边说:“可管用啦!我们小时候就这么焐脚的!根本不用烧热水。”

灌满了水,傅萝苜拿起热水袋,使劲摇晃着。不久,热水袋的表面就热得发烫了。

教授突然想起来了,他兴奋地说:“我想起来了,这是美国军用热水袋。我在巴黎时也用过,那是美国的剩余军用物资。这里面装着一种像沙子一样的化学物质,加水一摇晃就会发热。可是,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傅萝苜拿起热水袋,笑而不答,她说:“来!教授,来试试看。我来给您焐手,来吧!”

教授顺从地把右手伸出来,傅萝苜就用热水袋焐在他的右手大拇指上,一边说:“是这个地方,教授!对吗?这个地方,教授!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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