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诺按往常的语速念着计划表,可是,平时能在工作时一心二用听他汇报并用脑子记下来的人,这会心不在焉,坐在沙发上专门听报告,都走神了。
直到尼诺谈到一个会议时,他才抬头,“中国?什么中国?”
尼诺一怔,“啊,先生,我刚才是在说中国的投资商……”
纳瓦尔跷起腿,顿了顿,漫不经心道:“噢,我还以为……你知道我女朋友邀请我去中国过他们的传统节日了,我正想说,这没什么好羡慕的。”
尼诺:?
尼诺一脸迷惑,重新整理好思绪,继续汇报。
纳瓦尔又将视线转向身旁电话机,盯着拨号盘看了好一会。
三小时前拨的那通电话无人接听,十分钟前又拨过一次,还是无人接听,他预感不是很好。
他靠着沙发背,注视墙上的油画出神,无意识喃喃道:
“打电话给我,莉莉安。”
“打过来……”
“现在——”
尼诺再次露出一脸迷惑表情。
这是在念魔咒?
尼诺陷入了沉思,看来,无论是多聪明、多成功的人士都不要谈恋爱,会变傻的。
在纳瓦尔准备起身出门时,电话铃声终于响了,可是一接起来,就传出略显沙哑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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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色屋顶上,可眺望到璀璨的巴黎夜景,鳞次栉比的房屋点亮了一扇扇窗户,美如繁星。
白绒坐在天窗旁边的位置,靠在身旁男人的怀里,晃了晃酒杯,在微醺状态下念道:“一定是我把话说重了。可是……可是我就是这样,一着急就会说出一些奇奇怪怪的话。上次,在波尔多收到的那封信,你知道吗?那个人在信上说我以前自私、偏执、好胜……我不知道,我也不了解自己。”
冬风吹得女孩耳朵、脸颊通红,但因为喝了酒,身体很暖和。
纳瓦尔将她的白色毛线帽拉下来些,盖住她的耳朵,然后收手,将人揽得更紧些,低头用淡淡的语气诱说道:“那封信上还写了什么?是谁寄来的?”
白绒盯着远处的铁塔,感觉重影了,在不清醒的状态下回想着:“嗯……他说,是我害死了我的外祖父……寄信人没有姓名,留的是单位地址……但我记起了一些事,然后,我好像猜到是谁写的了。”
“谁?”纳瓦尔伸出手,摊开手心,“把中文名字写给我看看。”
女孩半睁着眼,拿指尖在他的掌心轻划,迷糊道:“就是这个。似乎是我的一个高中同学。”
等她写完,纳瓦尔收回手。
他是能说中文,但目前还不能认太多汉字,只好先记下来。
然后,他轻轻扳过怀中人的脸颊,捋顺她被风吹乱的发丝,低头,浅吻一下唇,“男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