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心中喜爱之人,我既娶不得,也嫁不得,如此这般,我宁愿终生不嫁。”
“可这世间女子…”都要嫁人的。
“这世间旁的女子怎样与我何关?”
南轻听着宋辞的话,只觉仿佛一时回到了二十年前,那分明有些模糊的声音又清晰地在耳边响起。
“子君,这世间所有的女子都要嫁人的,我们这般于世俗不容,终也不会快乐,更只会让家族蒙羞。”
“这世间哪有女子能独立于世间的呢?那不过是年少时的幻想罢了,你怎这般较真呢?”
“纵使南家手握重兵,你身为南家的女儿,又能如何呢?”
“南家是北齐的南家,南轻也是南家的南轻,你从不是,也不能是你自己。。。”
“子君,醒醒吧,别再独活在年少时的幻想中了。。。”
南轻看着不远处阳光下被翻动的土地,低声重复了一遍,“别活在年少的幻想中了。。。”
“宋辞,你可知本宫已是不惑之年?”南轻看向宋辞,无甚表情道,“你想旁人说起宋家大小姐时,融入脑海的评价是恋母癖的不伦之人吗?你可考虑过宋家。。。”
宋辞正色打断道,“旁人指点又如何?姑母是怕那世人一人一口吐沫星子淹死我吗?我虽不想活在旁人的视线中,却也是不惧,更无畏。”
宋辞拽着她的衣袖口,那袖口的金线在透过树枝落下的阳光中闪闪发光,刺得宋辞眼睛发酸。
她有些哽咽道,“宋辞一生只想活自己想活的,做自己想做的。我什么都不怕,但我唯一惧怕的便是那我怎么都追不上的年龄之差,我也无比不甘地想过,娘为何不将我早生个二十年。。。”
好让我以平辈之姿站在你面前求爱,而不是让你担着长辈之名,承着诱导之责。
“宋辞心悦于南轻,全凭自己心之所向。。。”
南轻闻言睫毛轻颤,薄唇微动,却并未打断宋辞的话。
宋辞继续道,“至于宋家的荣辱,它又与我何干呢?廷尉府又不是留给我继承的,那自是我爹的事,倘若他一生忠心于我娘,那日后便是我阿兄的事,可他没有。。。”
宋辞抬眸看向南轻,仿佛身外之人一般道,“那廷尉府自我阿兄殇后,便已注定要衰落了的不是吗?既如此,又与我怎样何关呢?”
“宋辞先是宋辞,才是宋家的女儿。”宋辞有些心疼地俯身亲吻了南轻眼角淡淡的细纹,“南轻也先是南轻,才是南家的女儿和这北齐的皇后。”
宋辞双手环着南轻的脖颈,半倚在南轻的胸口,但很快。。。辞儿会让姑母,余生都只是南轻而已。
南轻没有推开宋辞,两人就这般在凤鸾殿外的树荫下,坐了许久,久到那些陈年旧事几乎全部奔涌而来。
。。。。。。
燕霖来鲤城求见时,南浔与闻笙正在军营看士兵操练。
南浔与闻笙对视一眼,和一旁的向西吩咐道,“好好招待一下吧。”
“是!”向西嘴角一咧,瞬间来了兴致。
南浔看了眼向西兴冲冲地跑走的模样不禁笑了笑,随后又拉着闻笙去了广陵渠督工,两人晚间回到大帐时,已是晚间。
燕霖被向西耍了一日,也没见到南浔,还被他以切磋之名,将带来的几名得力干将皆揍了个鼻青脸肿。
他脸色发青地扫了眼最后一个被揍趴在地的人,阴沉道,“这位兄台,真是好功夫。”
“你们燕国是没饭吃了吗?咋一个个的这么弱,我都还没用力就倒下了…无趣,当真是无趣!”向西跳下擂台嫌弃道。
燕霖闻言面色一冷,刚要开口,便听这粗鄙之汉朝着他身后唤了一声,“爷。”
他眉头一挑,转过身去,果不其然看到一个身穿铠甲的少年。
那少年与他所想倒有不同,飒爽英姿是有些南辰的气度在其中,不过…燕霖眸光流转却被她身旁的女子吸引了视线,绝色之姿当真令人眼前一亮。
前有扶音,后又有这般美人,这南浔艳福倒是不浅。
燕霖无礼的视线落在身上的那一刻,闻笙脚步一顿,便落了南浔小半步。
然而南浔并未等她,只道,“闭眼。”随即快步上前夺了一旁士兵的佩刀,手臂一挥向燕霖的脸上划去。
她速度之快让燕霖身后那群鼻青脸肿之人根本反应不及,只在燕霖捂着血淋淋的右眼惨叫出声,他们才反应过来纷纷拔出佩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