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条忠实的走狗……你应该试图去联系你的联络官,多伊小姐,我从不插手ZF的案子——因为到了最后,我们会发现那些案子的结果和原因都是一样的。无趣,毫无挑战性。”
无非就是些不能说出口的国家利益,政客争斗,棋子,炮灰,牺牲,顶替等。说实话,但凡和迈克沾上一点关系都会让他觉得那是个麻烦,即便他轻而易举地能够找到答案。
虽然简对面前这个咨询侦探的推理分析能力多有耳闻,但她还是很好奇,他是怎么从那些细节中推敲出来她的身份的?还有,他居然知道她的名字?
“久仰大名,福尔摩斯先生。”简端正地坐在沙发上,瞥了一眼敞开的门,“您看上去似乎有别的事要忙,或许现在去还来得及——我可以在这等您。”
夏洛克看上去似乎对这个提议很心动,但他又想了想,指着简身旁那个半人高的提琴盒,用平淡无奇的语气开口问她,“我走出去后,你会用琴盒里的这把M200射杀我吗?”
简看他非常认真地询问自己,不由得笑了,拿过提琴盒,当着他的面打开,露出下面的真材实料。
夏洛克抬头望去,只一眼,目光就顿住移不开了。
一把精致而古老的不对称小提琴,历经岁月依旧流淌着不褪色的温润光华。这是出自比利时的制琴名家GauthierLouppe之手的不对称小提琴Résurgence,寓意“重生”。左右不一致的独特设计可以适应演奏时候的高音和低音对琴身震动的不同要求。这种尝试抛弃了一些传统工艺上的桎梏枷锁,通过探索而突破陈旧保守的艺术文化,音乐得以历久弥新。
一如夏洛克·福尔摩斯。
“在华生先生的博客里,似乎您对小提琴这种乐器情有独钟,他会谈起聚会后您自创的那首小夜曲,并对此褒奖有加。”简在夏洛克的虎视眈眈下小心翼翼地拿出那把颇有些年代的小提琴,慢条斯理地开口,“虽然更多时候他形容那种声音‘刺拉破了耳膜,像是一堆狂蜂拼命往你耳朵里钻’——”
博客。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讨人厌的东西存在?除了暴露-隐私,歪曲事实,幻想杜撰外看不到任何一点实质作用——甚至还会吸引脑子里塞满泰晤士河水的金鱼敲响他的房门!
“我的手可拿不起如此精贵的藏品,”简的手指缓慢摩挲在光滑的木皮上,每一寸的移动都令夏洛克心惊胆战,“所以,我认为它应该待在更懂得欣赏自己的人手上——顺便,也能成为一个有那么些价值的见面礼。”
“你想收买我?”夏洛克怀疑自己听错了。
“是的,福尔摩斯先生,我在尝试收买你。”简说,“但不是用这把小提琴,而是……一件你会感兴趣的案子。”
她抬起眼,微笑,“现在,我们能坐下来,好好谈谈了吗?”
……
两分钟后,给雷斯垂德发送了线索的夏洛克穿着自己的战袍睡衣盘腿坐在了简对面,食指相对,一脸平静。
“走路姿势,声音,手的位置,很明显是一个军人,”他用平平无奇的语调和快到犹如八级听力的语速告诉简她想要的答案,“耳后还没褪去的晒痕,证明你长时间暴露在强烈的紫外线下,即使过去了五个月?——不,六个月依然还能看到,热带无疑。新长出来的头发——是我注意到了,习惯留长发的人不会像你这样把它们全部塞在围巾里,鉴于它们烦人且不怕冷。你在回到英国后才蓄发,而什么情况下一位二十多岁的健康女性会在热带、紫外线强烈会造成晒伤的情况下剪去长发?——除了被迫待在偏僻,湿热,高温,虫蚁繁多的地带,我想不出其他更好的理由。而在这个地球上所有军官都想去的地方只有那么几个,排除不符合条件的,只有那么一个——”
“委内瑞亚。猎人学校。”
简挑了挑眉。
“你的眼睛,”夏洛克指了指自己的,“停留在一个地方的时间过长,比起看,更像是盯视。这是狙击手在长时间专注一个目标时,下意识养成的小习惯。而且他们会在进入一个新环境时首先注意到最危险、最具威胁力的事物——”
简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拆信封的小刀。墙上的弹孔。尖锐的鹿角。也许藏着枪的抽屉。放在桌上的手机。以及夏洛克·福尔摩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