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季突然有点烦躁,不打算听她继续预设可能发生的事:我无权对你的性癖好做出评判,但所有试验的前提,一定是保证自己的安全。
我知道。郁禾点点头。
褚季看着她,觉得她明明什么都不知道。
他想起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才是这场谈话的重点。
你还需要给我一个解释。
郁禾立刻明白了他在问什么,却装傻:什么?
褚季凝着她一言不发,郁禾很快再装不下去,因为他的表情已经极其严肃起来,发出的问话很像从前与她进行考后的复盘谈心:你认为,我们的关系可以供你做这场试验?
不可以吗?
你叫我小叔,我需要跟一个十九岁的成年人谈谈伦理吗?
郁禾早料到他会提这茬,拿出早准备好的回答:可我们不是亲生的。
褚季被她的顽劣气到的次数不少,却少见地被噎到沉默这样久,半晌才有回应。
按血缘来说,是这样,他顿了顿,问,那么,你把我当作亲人吗?
当然。
所以不可以。
郁禾:为什么?可是我们没有血缘。
她的语气太理所当然,天真得很像她更小一点的时候问,为什么晚安吻,他就是不肯亲她的嘴巴。
郁禾说完自己也敏锐察觉到,他们之间有着原始的观念差异。
我以为你不是会在意别人眼光的人。
是,褚季说,但这并不包括不该有的越界。
可我不觉得这是错误的。
褚季有点头痛,他一直觉得她很聪明,这是第一次怎么也说不通,甚至把他搅扰得混乱起来,他想了一会儿,开口:那么你能接受,越界之后跟在我的身边,但失去所有其他亲人吗?我指的是所有人,不能的话,最好还是打消你那些拿我试验的好奇念头。
郁禾在他的视线下木木坐了好半天,像被霜打过开始蔫败的花,能言善辩的本领好像也消失了。褚季不催问,只给予安静的注视,他忽略掉一些不知来处的、可能是被她传染的诡异颓落,慢慢等她想通。
良久她才又仰起头,犹疑而困惑:可我为什么会失去他们呢?如果血缘那么重要,他们会永远爱我,我也一样,为什么还会失去呢?
褚季脑袋里嗡了一下。
他不太明白在爱里长大的小孩会有怎样的体验,不明白她与他不同,不会徒生失去被爱资格的担忧,而他自己,甚至也是一手铸成她这样认知的帮手。
他开始有些嫉妒,又隐隐觉得骄傲起来。
郁禾也不明白她的小叔在这几分钟里的沉默代表着什么,她以为他在生气,为避免他更生气,郁禾小小叹了口气,似乎妥协了。
好吧,小叔,我会去找别人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