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雍已到花甲之年,这两年来头疼毛病愈烈,朝堂军中事务他已全部交给陈钰。
此时,他微眯着眼,打量着借口祭天西行的陈钰。
尽管他放权给陈钰,也极少过问他的决定,但这并不代表他就不知道他的决定与部署。就比如之前他调取粮饷,关注西北防线一样。
陈雍是战场里出来的,本就是一个比狐狸还要狡猾的人,对于陈钰的这种不着边际的做法,他之前提醒过他,鲜卑不是一时半刻能攻下来的,再说目前首要的是统一大周,至于鲜卑,待统一大周之后,再从长计议。
但此刻,陈钰提出要去金城,陈雍隐隐觉得他有事瞒着他。
可是到底何事呢,他不能多想,只要多想,他便头痛欲裂。此刻,屁也还没想出,他便头痛的不能思考了。
一代豪杰,谋略天下,何曾想晚年会犯头痛症,失去神思的能力。
他揉了揉眉心:“此去金城到底有何目的,祭天这种小事,不去也罢。”
陈钰抬眼,望着这四年内,苍老许多的陈雍,故作神秘的道:“为日后,我准备了个预言。”
只要顺应天道,天命所归,便是正统,便是天下认可。他们陈家图的是大周的天下,顶着天下的压力,目前他给自己封个王无非就是试探。
只是,封王与践祚到底是本质的差异,若是名不正言不顺,他便是萧贼之流。他之所以到目前还没逼着周宏帝禅让的原因是他要名正言顺。
而此次,陈钰借祭天之时,带预言而去,他相信,改朝换代的时候即将到来。
“罢了,那就随你吧。”如今他儿子担心考虑的比他的要多多了!毕竟这江山他还能坐拥几年呢?在头疼的折磨下,陈雍不得不服老。
陈钰躬身:“儿臣明日便出发去金城。”
陈雍凤眸微眯,“离祭天还有两个月,你这么早过去作甚。”
陈钰道:“准备工作要做,只提前了两个月,儿臣担忧时间或许还不够!!”
不够引起轰动。更是想早日看到她!
陈钰退出陈雍书房,留下他一人独自对着书案上的蜡烛发呆。这个儿子心思太复杂,他总觉得他突然去金城,绝非因为预言的事。
他觉得是为了晴儿,两个最优秀的儿子,一个为了找她,一个人流浪,从不着家。这个坐镇后方的,如今也要为寻她而去。
陈雍斜长的丹凤眼微眯。
金城?莫非她在金城。
四年了,毫无音讯,若是在金城,岂能躲过布满金城的陈家眼线!
陈钰回到梅园。招来紫衣,吩咐相关事宜后,准备泡澡睡觉。
晓春觉得自己很悲催。
虽然陈晴主子被掳走,她有过伤心,但是,更叫她伤心的事是自陈晴与陈辰离开梅园后,陈钰便一个人长期住在此,除了出战时不在,其余时间都待在梅园,睡在陈晴床上。还下令她的东西一定要按照原来的模样摆放。她好忙,忙的连嫁人的时间都没有。
陈钰安排完,晓春也张罗完浴桶。
第二日,锦都城门刚开,便有一队人马快马加鞭的呼啸而过。
同日,金城。
依旧暖风熏人,艳阳高照。
带着人皮面具的陈晴与月华,手里皆抱着孩子走进戏院。
他们掐着时间,到戏园子时,皮影戏刚刚上场。
因为逛戏园子是两位小孩突然提起的兴趣。月华宠着他们,便也随他们临时看戏。因此,这个戏园子并不全是月华的人,但也有一半的人是月华的。
陈晴一家坐在案席前,众人看向他俩,只觉着一家子好温馨好相爱。
只见两个大人坐在茵席上,他们腿上各放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再观其父母,虽然姿色一般,但仔细看,就会发现他俩的眸子简直比夜空里闪闪发光的星星还要亮。
这时,有个熟悉的人影进来。
是昨日里她要陈晴给画画的小女孩。
小女孩很热情,见到虹儿便先跑来打了个招呼。
“漂亮的小弟弟,我们又见面了。”
阿元小剑眉横竖,心道:“这个女孩好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