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更甚,唐府。
唐玄知推开正房的门,整间屋子漆黑一片。
他今日回来,是想看看容问青是否已经离开了唐府。
那日已经把话说绝了,她应该早就走了吧?
唐玄知抬脚迈入屋里,往日他回到此处,都会闻到让他舒心的檀香,如今瑞兽香炉里的檀香早已燃尽,为他添香之人也已不在府中。
府上家仆说,夫人在老爷生辰的第二日便往京城去了。
唐玄知把灯点上,屋子亮起来的一瞬间,他第一眼便往梳妆台上看去。
容问青带走的东西并不多,乍一看似乎什么都没少。
他上前拉开桌边的抽屉,一个精美的盒子静静地躺在里面。
他拿起来打开,盒子里放着一个玉镯。
这是他母亲的遗物,当年嫁给他的父亲后便叮嘱过,要把这玉镯世代相传下去。
容问青把它还回来,意味着她和唐玄知从此再也不是夫妻。
唐玄知把盒子盖上,算了算时间,她也该到京城了。
他转过身去,神色淡漠的扫了一眼红得刺眼的喜被,大步离开去了库房。
容问青的所有嫁妆,一件都没有带走。
他不想让旁人以为他是一个占便宜的人,打算明日去城中的镖局,把这些东西一件不落的还回丞相府。
既是断了,就要断得彻彻底底。
整个唐府静谧一片,唐玄知站在廊下,腰上的软剑在月色下发出若隐若现的寒芒。
身后忙活的家仆都不敢上前和他说话。
大公子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他的周身都裹挟着骇人的冷意,靠近一些便不自觉的发怵。
他也不爱笑了,往日回到府上,他还会和家仆们开开玩笑,丝毫没有少爷的架子。
怎的现在看着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是因为夫人不在府上吗?
所有人都不知道唐玄知和容问青已经和离的事,这对让整个冀州百姓艳羡的夫妻,在一个热闹的日子,平静的结束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唐玄知独自在院子里坐了一晚,他一夜没睡,天色微亮,冀州城早市一开,他便前往镖局。
容问青的嫁妆,他是一件也不想再看到。
与此同时,姜云笙坐在前往书院的马车上。
她今日起得更早,趁着萧翊风赖上来之前先出了侯府。
那个阴晴不定的男人,还是离他远点比较好。
姜云笙打开窗户,让清晨的风灌进来一些,她往窗边挪过去,不经意的一瞥,瞥到了一抹很久没见的熟悉身影。
“停车!”
她推开车门跳下去,往前喊道:“师兄!”
唐玄知听到声音,转过身来,见姜云笙朝她小跑而来。
他紧绷的脸色须臾间变得柔和,“笙笙。”
姜云笙上下打量他,讶异道,“天呐,师兄你是去挖煤了吗?怎么又黑了?”
她抬手在他变得有些健硕的肩上拍了一下,“这才几日没见,我差点没认出来。”
唐玄知满目柔色,“在宗祠闲着也没事儿,便练了些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