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认得这位善人姑娘?”那好心照料丫头的妇人问。
“是,我认得这位姐姐。前年的上元灯节的时候,我随爹爹在灯会上摆摊卖元宵,多亏了姐姐照应我们的生意,爹爹才没血本无归。那天晚上,我还和姐姐还有郎中哥哥一起放河灯祈福。婶子不知,姐姐不但会写字,字还写的很好看,比隔壁摆摊卖字画的大伯写的还好看呢。”
瞧卫泱这身穿戴,那妇人便知卫泱不是等闲人家出身。
又听说卫泱念过书,还会写字,心想眼前这位姑娘必定不是一般富户家的小姐,八成是官宦人家的千金,待卫泱的态度明显比之前又恭敬了几分。
“好丫头,你这可是遇上贵人了。”那妇人瞧瞧丫头,又一脸恭顺的对卫泱说,“既然姑娘与丫头是旧时,将这孩子交给姑娘照料,奴家心里便更踏实了,奴家这就下车去了。”
“夫人慢走,我定会好好照料丫头的。”
那妇人还是头一回被人称作夫人,既觉得新鲜又有些羞怯,只是微微点了下头,就匆匆走下马车。
那生病男孩的娘亲见同来的大嫂已经下了车,在又握了握自己孩子烧的滚烫的小手以后,那妇人强忍着泪与卫泱说:“求姑娘务必救救我家念生。”
“夫人宽心,我定会尽力而为。”
那妇人得了这话,又深深的望了自己昏迷不醒的孩儿一眼,才把心一横,转身走下了马车。
其实,卫泱本想留男孩儿的娘亲在马车上,与她一同照料两个生病的孩子。
毕竟,除了郎中以外,没有比亲娘更适合陪伴在生病孩子身边的人了。
奈何安置孩子们的地方不是宽敞的房屋,而是马车里。
原本就不大的地方,在并排躺了两个孩子以后,几乎就没有能落脚的地方。
卫泱无奈,只好选择独自照料两个生病的孩子。
彼时,马车外。
徐紫川还是老习惯,不许任何人插手,从配药到煎药自始至终都是亲力亲为。
而高岂和忍冬两人也都没闲着。
高岂在马车周围来回的巡逻警戒,谨防那些灾民中还有错了主意的人,会趁他们不备再来个突然袭击。
忍冬则按着卫泱的吩咐,将车上的食物和水拿去分给饥肠辘辘的灾民。
忍冬一边分配食物,一边与高岂一同监视着这些灾民。
不怪她总爱把人往坏处想,只怪人心不古,这世上会恩将仇报的人太多。
……
唤作念生的男孩儿病情十分危重,从卫泱接手这个孩子开始,孩子就因为高烧的缘故,一直昏迷不醒。
除了指望徐紫川的药以外,卫泱眼下能做的就只有帮这孩子物理降温。
奈何眼下是在野外,根本寻不到最顶用的冰块。
卫泱只好将手帕用凉水浸湿,盖在孩子的额头上,再频繁的去更换。
而相比名叫念生的男孩,丫头的病情还算乐观。
人尽管虚弱,好在意识清醒。
自方才抓住卫泱的袖子以后,丫头便没松手,就这么一直紧紧抓着卫泱的衣袖。
即便是在卫泱替念生更换盖在额头上的湿帕时,丫头也紧攥着不放。
虽然被丫头这样抓着会有些碍手,但卫泱心里却一点怨言都没有,任由丫头这样抓着她。
病中的人无论是身还是心往往都很脆弱。
尤其是孩子。
卫泱感觉的到,丫头在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