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克力是隔壁大气物理的师姐前几天从瑞典背回来的,谢栗舍不得吃,一直放着。恰好今天中午没吃东西,他就顺手装进书包里。
保姆迟疑地点了下头:“能吃,他爱吃甜的。”
谢栗把巧克力的包装纸剥开,小心地放进老头手里:“爷爷,对不起,我给你吃这个,好吗?”接着又低声说,“我不该说叫你少一个小时,对不起,应该少我的。”
他仰头看老头,握了握老头的手,像要把一个小时揉成团塞给人家一样。
老头不听他说什么,光顾着瞧手里的东西,接着就往嘴里塞,高兴得咂嘴。
谈恪不知道什么时候站来门边,抱着胳膊,看那蹲在椅子前的小男生。
方才抢拐杖骂人的时候还凶得很,这会又像只一心讨好人的小狗,使劲地摇尾巴。
谢栗哄完老头,抱着书包站起来,一回头就见那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那里,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见他起来,便转身走开。
谢栗心里咯噔一声,想起自己刚才骂人的样子,脸上顿时火烧火燎起来。他低着头一言不发地往外走,路过客厅时,和方教授飞快地说了声再见。
方教授想叫住他:“小谢,让我侄子送送你,他开车来的。”
谢栗一听,拔腿跑得更快。
他匆匆从小院子里出来,沿着覆满爬藤植物的院墙,顺着人行道往前走,边走边大力地抓自己手背。
也不知道怎么搞的,他总觉得越来越痒。
谢栗心里盘算着,回去问问谁有皮炎平,借来擦一擦好了。
旁边忽然有车响了一声喇叭。
谢栗回头,一辆黑车正跟着他的步伐开得极缓慢。副驾驶的车玻璃降下来,车里的男人看着他。
谢栗顿时驻足。
黑车也跟着停了下来,谈恪朝他遥遥地抬了抬下巴:“上车吧。”
谢栗想都没想,使劲摇了下头,走得更加飞快起来。
谁料黑车也压着速度跟在后面。后头的车能变道的就变道走了,不能变道的只好拼命按喇叭。
谢栗也成了众矢之的的一部分,遭人眼刀。他只好再度站住,对车里的男人说:“真的不用麻烦了。”
谈恪盯着谢栗被太阳晒得有点发红的小脸看。可小男生不敢那么肆无忌惮地回看他,眼神都是飘的。
他觉得这小孩好玩得很,真的就像个什么小动物,横冲直撞,直白不加矫饰。好像小狗的尾巴,一晃就让人看出他是要咬人还是来蹭裤腿。
于是他便端着一张扑克脸,高冷地说:“我答应方教授送你,忠人之事。”
果然小男生脸上露出犹豫。
他又补一句:“后面的车都在等着。”
谢栗实在无奈,他怀疑他如果不上去,这辆车能跟他到公交车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