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毛的玩意儿,平心而论,确实够细腻,就是不拜师,再过三五年,花旦
这一行还不就是小毛的世界了;讲嗓子,脆而甜;讲把子,腰腿都不含
糊;说到跷,你们留神看小毛的《翠屏山》,潘巧云的下场,杀山的扑跌,
就知道还用不用跟我学了。这话说了不久,小毛在新新戏院贴了一次
《翠屏山》,内外行到的还真不少,看完之后,大家心里全有了数,再也
没人怂恿小毛拜翠花了。
李多奎爱泡澡堂
梨囡行人才最缺乏的要算老旦这一行了。早先最出名的是谢宝
云,但是谢有一个极不好的毛病,就是太懒,不肯卖力,一出戏得一个
满堂彩就算了。例如《探母》的佘太君“一见姣儿泪满腮”,一定是满工
满调,响遏行云,只要是一得彩,底下就不卖了,所以得了一个“谢一
句”的外号儿。谢宝云之后,出了个龚云甫,龚是玉器行出身,大家称
龚处而不名。他天生一副老太婆面孔,嗓子又高又亮,配上陆五的胡
琴,说一句梨园行的行话,可以说是“严”了。龚死了之后,先有陈文
启、罗福山,后有孙甫庭、文亮臣,都只能算是良配,够不上好老旦。
到后来出了个李多奎,确实是老旦行的翘楚。李嗓子高亢而且有
炸音,吃高不吃低,胡琴越高,他越往上冒。他先用耿幺操琴,后来换
了陆五。李多奎患深度近视,视力极差,在台上唱到大段玩意儿,他老
先生把眼一闭,尽情而唱,什么叫身段表情,他就满不管了。所以有人
给他起了一个诨号,叫“李瞎子”。李有一个特嗜,就是泡洗澡堂子,除
了上园子以外,他是整天在澡堂子里泡,每天就在大池子里吊嗓子,借
着水音,嗓子越来越冲;要有一天不上澡堂子,那简直等于犯了烟瘾的
一样,非常不舒服。如果有人约李多奎到外埠唱戏,首先值得问当地
有没有澡堂子,如果没有,大概他就敬谢不敏了。
王又荃席卷本戏
程砚秋的秋声社,原来有四大金刚,是贴旦吴富琴、小生王又荃、
里子老生曹连孝、丑角曹二庚,红花绿叶,极尽衬托之妙。同时砚秋本
戏特多,讲究艺口严,场子紧凑,一出戏有一出戏的行头,就是配角也
得跟着行头翻新。所以秋声社的班底,都是老搭档,别的角儿搭不上,
同时也搭不起,一直维持了四五年之久。不料天桥戏棚里出了个坤
角,叫新艳秋的,不但扮相有点像程御霜,就是嗓筒唱腔,也颇有几分
似处。北平有的是吃饱了没事干的捧角家,于是大家一起哄就把新艳
秋捧起来了。
王又荃本来是南城的票友,时常在正乙祠票戏,扮相儒雅俊秀,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