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被诱惑了,他顺从了撒旦的呼唤,照着心底最原始的本能行动。
是他,越了界。
「只是一次因为慾望而起的互相帮助是吧?」蓝岑之自嘲地笑了笑,「是啊,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一夜情、约炮都是很正常的,我这算什么老古板的想法?」
他想是了,昨天他想亲帝诺,对方还将下巴给抬高了,自作多情,以为别人说了自己特别就真拿自己当回事。
更何况,昨天是自己三番两次地撩拨对方,恬不知耻,竟然还将对方的好心相助当作两情相悦。
他将脸埋进手心里,是他做错了,他不该因为分开的离愁,任由慾望掌控自己的大脑;不该在药性发作时,以求欢当作心意的表明契机;更不该将对方的行动当作对自己心意的回应,从头到尾都是他的一厢情愿。
蓝岑之越想越觉得自己可笑,他笑到眼泪都出来了,才强迫自己停下来。
他伸手将泪水抹掉,不想示弱,不想将自己放在失败者的角色上。
帝诺抬脚往蓝岑之的方向走,却被阻止:「不要过来!」
蓝岑之抬起通红的双眼,看向站在自己眼前的男人,又是第一次见面时的军绿色t恤、工装裤及军靴,他还能记得昨天抱着自己的那双手所传达过来的力量,他以为那会是开始,却没想到……是结束。
原来这么快的吗?
从拥有到失去的时间,是这么快速且短暂的吗?
他也没想到自己会在短暂的相处中喜欢上一个人,还是一个男人。
他记得这三天时间中发生过的所有小细节,记得对方为了自己做出的各种对生命產生威胁的举动,记得自己没来由的依赖和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一见到对方便觉得有着落的安全感。
蓝岑之起身朝帝诺走去,他还是想再试一次,要说他厚脸皮也好、说他看不清自己的位置也罢,他不愿意两人就此错过。
「帝诺?奥斯维德,」蓝岑之站在一步之遥的位置,「也许我们的顺序错了,也许我的举动会让你觉得厌恶以及不解,但是我还是想跟你说,我喜欢你。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男人,但是我很确定,我喜欢你,如果你也不讨厌我,或许我们能从朋友做起?」
蓝岑之伸出手,那上面装载着他真诚的笑容,和一颗小心翼翼期待对方接收的心。
可是……
「这一切都是吊桥效应下带来的错觉,你其实并不喜欢我,等你回归到正常的生活,你会发现自己搞错了,青春洋溢的女孩子才是最适合你的选择。我只是一个意外,这些九死一生的经歷或许让你心跳加速,但是你终究会回到正常的人生,走你原来的道路。」
帝诺拒绝了他。
蓝岑之没有回答,因为他在思考,他在想帝诺的话是否合理。
如果帝诺说的是真的,一切都只是错觉的话,那么此刻自己的真心被对方给否定所带来的疼痛是假的吗?对于分离的不捨所造成的空洞也是假的吗?
蓝岑之收回手,在身侧紧握,他感觉手臂上那道蜿蜒的伤口,正隐隐作痛。
远方传来直升机的轰鸣,周围树叶沙沙作响,强大的气旋像要将茅草屋的屋顶给掀开,「我该走了。」帝诺说道。
蓝岑之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盯着眼前之人的脸。
帝诺从头到尾都紧紧皱着眉,他有千言万语想说,最终只化做一句「保重」,然后转身离开。
他的背还是那么挺拔,他来去自如一如世间没有什么能将他绑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