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陛下,德·托内一夏朗特小姐是一味灵验的药物,”亲王夫人叹息着说,“她能治愈男人的嫉妒,这是真的;不过她也完全有可能引起一个女人的嫉妒。”
“昂利埃特!昂利埃特!”路易叫起来,“您的话叫我心里充满喜悦,对!对!您有道理。德·托内一夏朗特小姐被用来做掩护未免过分漂亮了。”
“国王的外套①,”昂利埃特夫人笑着说,“国王的外套应该是漂亮的。”
①此处“外套”和上一句话中的“掩护”在法文中为同一个词:manteau。
“您劝我这样做么?”路易问。
“啊!我,叫我怎么对您说呢?除非是说劝您这样做就是给您反对我的武器。劝您为了一个女主人公假装爱一个比她—您声称是真正爱她的人—更漂亮的女人,这不是发疯就是狂妄。”
国王用他的手摸索亲王夫人的手,用他的眼睛寻觅她的眼睛,然后结结巴巴地讲了几个字,讲得这么温柔,同时声音又这么低,使得应该听到一切的历史学家什么也没有听到。
然后,声音又高起来:
“那么,”他说,“您自己为我选择能医好我们的嫉妒者的女人吧!在这个人身上,我将给她我的全部关心,我的全部注意力,我从工作中抽出来的全部时间;对这个人,昂利埃特,我要献上我为您摘下的花,以及您使我产生的柔情蜜意;对这个人,我将把我不敢投给您的,会把您从冷漠中唤醒的眼光投给她。不过,要好好地选择这个人,我生怕在要想念她的时候,生怕在向她献上我亲手采摘的玫瑰花的时候,我却发现被您征服了,而眼睛,手、嘴唇立刻转向了您,不管整个宇宙都会猜到我心中的秘密。”
这些话一从国王口中说出,就象一阵爱的波涛冲得亲王夫人脸红心跳。她感到幸福、骄傲、陶醉;她找不到任何话来回答,她的骄傲和对被男性追求的渴望得到了满足。
“我会失败的,”她抬起她美丽的眼睛说,“但并不是由于您向我要求的这个,而是因为您要在另一个女神的祭台上烧的香;唉!陛下,我也是一个嫉妒的女人,我希望这些香属于我一个人,我不愿分给别人,哪怕是一点点也不行。好吧,陛下,我将在陛下的同意下,选择在我看来最不大会使陛下分心的人,能让我完整无损的形象留在您的心灵中。”
“好极了,”国王说,“您的心一点不坏,否则我就要因为您对我的威胁发抖了。我们在这一方面都是很谨慎的。不论在您的周围还是在我的周围,都很不容易遇到一个使人讨厌的面孔。”
在国王讲这些话的时候,亲王夫人已经站了起来,眼睛环顾了整个草地,她仔细地悄悄察看以后,把国王喊到身边来。
“啊,陛下,”她说,“您有没有看见小山坡上,靠着那丛绣球花旁边,那个落在后面的漂亮的女人?—她孤零零的,低着头,垂着膀子,象丧魂落魄的人一样,走在她践踏的花草上想着心事。”
“德·拉瓦利埃尔小姐?”国王说。
“是的。”
“噢!”
“她不中您的意吗,陛下?”
“可是您看这个可怜的孩子,她太瘦了,瘦得几乎只剩骨头架子啦!”
“那么!我胖吗,我?”
“不过她太多愁了,好象要愁死了。”
“这跟我的对照倒很鲜明,人家就指责我过于嘻嘻哈哈。”
“但是她是个跛子。”
“您以为是吗?”
“肯定是的,不信您看,她让大家先走过去就是怕她的缺陷被人家发现。”
“嗯,她没有达芙内①跑得快,无法躲过阿波罗。”
①达芙内:希腊神话中化为月桂树的女神。
“昂利埃特!昂利埃特!”国王不高兴地说,“您恰恰给我挑了您最差的一个侍从女伴。”
“是的,但是她终究是我的一个侍从女伴,请记住这一点。”
“那当然,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为了拜访这个新的女神,您不可避免地要到我这儿来,礼仪不允许您单独地和这个女神保持爱情关系,您将被迫在我的圈子里看到她,和她谈话时也得和我谈话。总之,我的意思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