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这是我的看法。假如我的丈夫为了另外一个女人而想欺骗我,有一个特别能使我放心的方法。”
“什么方法?”
“首先是要看到他的心并不在这个女人身上。”
“是啊,这不正是我刚才跟您讲的吗?”
“就算是吧。不过为了更有把握些,我还要看到他的心放在另一个女人身上。”
“啊!我懂得您的意思了,”路易笑着回答说,“不过,告诉我,亲爱的昂利埃特……”
“什么事?”
“就算这个方法很巧妙,却不太厚道。”
“为什么?”
“在消除这个嫉妒者对精神上创伤的畏惧的同时,您在他心里又加上了一种担心。他不再害伯了,这是事实,但他感到了痛苦。这对我来说似乎更坏。”
“同意,不过,至少他不会突然袭击,他不会怀疑真正的敌人,他不会妨碍爱情。他集中他的全部精力,他的精力在那儿既不会损害任何东西,也不会损害任何人。总而言之,陛下,我的办法,我看到您表示反对很惊奇,我承认,这个办法会使嫉妒者不幸,这是事实,但却能给情人带来幸福。不过,我请问您,陛下,大概除了您以外,谁会去考虑同情这些嫉妒的人呢?这些人难道不是一些忧郁的动物,他们不管有没有理由,一天到晚总是愁眉不展?去掉这个理由,您也消除不了他们的苦恼。这个毛病存在于幻想里,象所有的想象出来的病那样,是无法医治的。您瞧,说到这个使我想起来,最亲爱的陛下,我可怜的医生达韦莱的一句名言—他是一个既有学向而又风趣的医生,假如不是我的哥哥离不了他,现在他很可能在我身边—‘当您经受两种痛苦时,’他对我说,‘您可以选择折磨您较轻的一种。我把这种痛苦留给您,因为肯定没错。这种痛苦对我极其有用,为了我能够从您身上清除另外一种痛苦。’”
“说得好,分析得好,亲爱的昂利埃特,”国王微笑着回答。
“啊呀!在伦敦我们有的是聪明人,陛下。”
“而且这些聪明人培养出了可爱的学生;这个达莱,达尔莱……您怎么称呼他的?”
“达韦莱。”
“那好,为了他的格言,从明天起我叫人给他年金。您,昂利埃特,就开始选择您痛苦中较小的,我请求您。您不回答,您笑了。我猜到了,您较小的痛苦就是留在法国,对不对?我把这个痛苦留给您,而且,为了开始治疗另一个痛苦,我从今天起要为使我们不得安宁的男的和女的嫉妒者,胡乱找一个可以让他们放心的理由。”
“嘘!这一次真的有人来了,”王太弟夫人说。
她弯腰去摘取茂密的草地上的一株长春花。
真的有人来了,因为突然从小山丘上冲下一群年轻的女人,后面跟着一些年轻的贵族。她们蜂拥而来的原因是由于一只绚丽的葡萄园里的天蛾蝶,它的两只前翅象灰林鸮的羽毛,两只后翅仿佛玫瑰花的叶子。
这个伟大的被猎获的战利品落在德·托内一夏朗特小姐的网兜里,她自豪地拿给她的竞争者们看,这些追逐者的本领都不及她好。
这个狩猎的女后在离国王和昂利埃特夫人坐的凳子约二十步远的地方坐了下来,背靠着一株缠绕着常春藤的高大的橡树,把这只蝴蝶用别针别在她手里的一根长藤杖上。
德·托内一夏朗特小姐长得非常美丽,因此这些男人们借口祝贺她的机灵,离开了另外一些女人,走过来挤在她的四周,围成一个圈子。
国王和亲王夫人暗暗地看着这个场面,就好象年岁较大的旁观者在观看儿童们做游戏。
“他们在那儿玩,”国王说。
“玩得非常高兴,陛下。我总是看到在人们嬉戏的地方都少不了青春和美。”
“您看德·托内一夏朗特小姐怎么样,昂利埃特?”国王问。
“我说她的头发稍许黄了点儿,”亲王夫人回答,她一下子就提到了未来的德·蒙泰斯庞夫人唯一可能引起别人指责的缺点,未来的德·蒙泰斯庞夫人的美丽几乎是无懈可击的。
“可能稍许黄了点儿,不过尽管如此,我觉得她还是很美。”
“这是您的意见吗?”
“是呀。”
“那么,这也是我的意见。”
“而且是深受大家欢迎的,您看。”
“嗯!说到这一点,的确如此这些恋人们在围着她转。假如我们不是捉蝴蝶,而是在捉恋人。您会看到,在她的四周,我们会得到辉煌的战果。”
“喂,昂利埃特,假如国王加入到这些恋人中去,把他的眼光落到她身上,人家会怎么说呢?人家还会在那儿嫉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