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一边听周母发脾气,一边自行落了座。
“祖母消消气。”周韵宁应声道:“母亲许是店里太忙了,我今早听蓉蓉说了,昨儿个她在母亲那里想带点小菜走,都没有了呢。”
“宋蓉蓉?”周母问道:“她母亲得了诰命,姑姑在宫里当娘娘的那个?”
“对啊,”周韵宁说:“她说,昨儿个到杏花村去,那人多得呀!她都排了好久的队,才能进去吃。好不容易吃上了,觉得新品小菜十分可口,想要打包一些给宫里的姑姑娘娘。结果,店小二直接说都卖没了呢!”
“怎么让人家排队呢?”周母有些发怒道:“程若希在店里吗?”
“好像是在的。”周韵宁说,拿眼角斜向上瞟了一眼周母,这些都被周韵程看在眼里。
“那她是怎么想的?”周母说道:“怎么能让这样的人家和那些无官无职的平头百姓一起排队?这不是得罪人吗?而且那些个小菜值几个钱,难得人家喜欢,送给人家才好!”
“祖母,我昨儿个刚好也在店里,事情经过我比较清楚,”周韵程听不下去了,开口道:“那宋家小姐想要打包小菜带走的时候,小菜确实已经买完了。若是拿未熟的给她,宫里的娘娘也好,宋府的诰命夫人也好,吃坏了肚子,怕是真的要记恨上我们了。”
周母显然没想到周韵程会在这时开口,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你不是一直跟你母亲不睦,今天倒是蹊跷,帮她说起话来了?”
“孙女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周韵程有些心虚,微微低头,在心里暗道:我也真是傻,我一个外室所生的,程若希当然不待见。
“韵程经过这次大劫,整个人感觉…通透了不少。”姜宁竹在此时开了口:“不似之前那般咋咋呼呼了。”
“呃呵呵…”周韵程尴尬地笑着。
“你少说别人,”周母听到姜宁竹开口,责备道:“她大不大劫的有何关系?一个女娃,能够捡回条命那是她运气好。你呢,我当时费尽心思将你纳进门,你却拴不住周文的心,这才让她程若希独宠这么多年,害得我们周家都没有男丁!”
姜宁竹听到这里,眼色暗了暗,低头没有再说话。周韵程心里想:好家伙,这老太太大杀四方啊。
“不管怎么说,”周母见姜宁竹不分辩,觉得没趣,但是气明显还没撒完,便又接着说:“程若希也不该让别人这样去排队!我看她还是那个臭脾气,一点都不贤惠。贤妻才能为家里带来好运,她又生不出儿子来,现在还这般给文儿添麻烦!”
“母亲!”这时一个雄浑的男声响起,一道健硕的身影走了进来:“怎地又听到你在说若希的不是!?”
周母没有料到周文会在此时进来,愣了一下,嘴上却是说道:
“她又没来!当初我就是怕她那独来独往的性格会毁了这个家,才定下大家一起吃饭这个规矩。本是打算每七天一次,你宠她,生生拉长到一个月一次。就这样,她还总是借故不来。现在连说都不让我说了吗?”
“母亲,”周文此时已经走进来坐下了,他没有焦躁生气,气定神闲地说:“母亲让大家一起吃饭,初心是何我们各自都清楚。”
周文说到这里,看了姜宁竹一眼,姜宁竹看到周文的眼睛,有些凄凉地垂下了头。
“而一开始我就说过,若希不想来就不来,你也是同意了的。”周文接着说。
其实,周母何止是同意,最开始简直就是希望程若希不要出现。正如周文所说,周母最初的意思并不是说大家都要一起吃饭,而是看周文总是不去姜宁竹那里,为了给她制造机会而已。
但是经过这么久,周母也发现了。即使是这样让他们见面,周文也不会再对程若希以外的人有任何想法。这才把这笔账都记在了程若希头上。
“你就这么宠着她吧…”周母感觉自己硬邦邦的拳头打在了棉花上,语气也软了下来,有些疲惫地说:“你看她,还让人家世家的小姐跟那些平头老百姓一起排队。”
“这个倒是儿子的主意。”周文说:“若是按照绝对的地位来划分等位,非常麻烦。而且也很容易得罪人。比如官职不同,但是品级相近的,谁先谁后?难不成我开个酒家,还得请礼部官员来给我把把关?况且还有好多非官场的名仕。”
周韵程听了不自觉地点点头:确实,如果给了特权,反而还容易得罪人,不如不给。大家都按章办事,反而不会遭人诟病。
“反正你就是向着她,”周母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我也说不过你,吃饭吧。”
“其实说到底,”周文笑了笑,有些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说道:“还是若希太能干了,我们酒家生意太好,才会有这样的烦恼。别的地方,可能都体会不到吧。”
周母被噎得面色铁青,周韵程都担心她今天这顿饭会吃得消化不良。
周韵宁和姜宁竹都默默地拿起筷子准备吃饭。周韵竹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周韵程在心里给周文竖起了大拇指:实力护妻,好样的。全然已经忘了周文第一次见她“诈尸”时晕过去的狼狈样。
而那个话题中心的女人程若希,正在酒家的后厨忙得热火朝天,连喷嚏都懒得打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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