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周韵程起身的时候感觉自己的腰粗了两圈,定是程若希的泡萝卜太配饭,吃得太多了。
“二小姐,老爷今天差人来问你身体恢复得如何了。如果身体感觉好些了,中午就和大家一起吃饭。”杏儿一边给周韵程梳洗,一边说着。
“所以大家平时都是一起吃饭的?”周韵程有些惊讶,老实说她在这方面可以说是完全没有经验。杏儿是为数不多知道她失忆了的人,毕竟是贴身丫鬟,瞒不住。
“不是的,”杏儿给周韵程梳好头,拿过铜镜来给她看样子喜不喜欢,接着说道:“老爷定的是每月十五日,大家要一起用午膳,其他时候就是临时的了。”
“今天刚好十五,”周韵程说道:“所有人都会参加?”
“大部分时候吧。如果老爷有事,会推迟。夫人有时候太忙了,不会参加。”杏儿说道。
这些时日,周韵程也大致了解了周家的人员的构成。其实还算是简单。
周老爷全名周文,与程若希同岁,正值壮年。上面有一个母亲,不是亲生的,是周老爷的嫡母。他自己的亲生母亲早在周文十五岁的时候就去世了。
周文有一妻一妾,妻子程若希,十五岁相识后便情定一生。但是程若希无子嗣,所以周文不得不遵周母命纳妾姜宁竹。先诞下一女周韵宁,便是周韵程的大姐。因不是男丁,周母又要求周文再纳妾以开枝散叶,周文不从。没想到周母却是用手段将一个外室送上了周文的床。这便有了周韵程。
后来,周文父亲去世,周文也渐渐长大。程若希和他的生意也越做越大,周母已经不能再强制约束周文,纳妾之事也就作罢,只能要求周文雨露均沾。
过了些年岁,姜宁竹终于又怀孕,周母每天翘首以盼,期盼能有个大孙子。
然而,天不遂周母愿,姜宁竹再次生产,依然是女儿。这就是周韵程的三妹,周韵竹。
周母失望无比,想继续劝说周文。但是周家夫妇情比金坚,周母也慢慢老迈,没有办法再使绊子,只好接受。
能够与程若希感同身受的周韵程在心里无数次默念过:封建毒瘤应去除,继承皇位不可取。不过周老爷看来是真的很爱她,周韵程想到:不然这样的时代,没有一个男丁,不是相当于绝后了么?
之前她还在庆幸自己不用去操心这些污糟事,如今,她还是得去面对这一大家子了。毕竟,天天都去靖王府的人,没道理连和家人吃一顿饭的力气都没有。
上午,周韵程照例去看了一下靖王府园子施工现场的情况。别的不说,就舍得花钱这一项,靖王府就吊打周韵程前世遇到的所有甲方爸爸。
他们按照周韵程的要求,请了好些人,分成几个施工队伍,在不同的工作面同时施工。
到了中午,周韵程按时回到周府,去了正厅就餐的地方。
“二妹来了。”周韵程刚踏进餐厅,一个模样娇俏,粉面桃花的姑娘上来跟她打招呼。周韵程打量了一下她,一双眼睛像刚洗过水的葡萄,又大又圆。鹅蛋脸配上柳叶眉,一张小嘴似笑非笑,意外地添了几分风情。这一定就是大姐周韵宁了。
“姐姐好。”周韵程微微俯身,算是行礼了。
“快来坐吧,”周韵宁说道:“最近身子可好些了?”
“好多了,谢谢姐姐关心。”周韵程说。
“听说二妹最近在靖王府风头无人能及,”周韵宁说:“不知现在那边进展怎么样了?”
周韵程正想开口回答,却是听到杏儿在她身后说:“姜小娘和三小姐到了。”
话音刚落,就见一个衣着华丽的女人走进来了。其实说华丽都有点小瞧了,周韵程觉得换个词语,雍容华贵更合适。如果她和程若希站在自己面前,周韵程心里想:我一定会觉得这位才是周家夫人。
周韵宁和周韵程一起起身,对着她微微行了个礼。
姜宁竹微微点了点头,便去坐下了。周韵程这才发现,她后面还跟着一个身瘦如柴的姑娘,穿的是素净的白底暗纹衣服,整张脸削瘦泛白,都有些分不清到底是肤色白还是营养不良。眉眼倒是好看,眼神里也透着一股干净和清冷。
这大概就是三妹周韵竹了。
姜宁竹坐下后,周家三姊妹依次落座,没人说话。就连刚刚跟周韵程搭话的周韵宁,也看了看母亲和妹妹,闭了嘴。
空气安静得让周韵程窒息。周韵程心里想:简直跟上一世我们一群理工科毕业的设计人员年会时跟领导坐了一桌有得一拼。
还好这时周母出现了,老太太看起来精神还不错,只是按理来说才五六十的年龄,已经能看出有些步履蹒跚了。
她被丫鬟搀扶着进了餐厅,大家一起起身迎她。她扫视了大家一眼,没有讲话,径直走到主位上坐下。
“程若希又没来?”周母坐下后第一句话就问道。
“回老太太,夫人差人来说店里最近推出新菜,实在繁忙。”周母身后的一个嬷嬷俯身说。
“哼,”周母鼻子里冷哼一声:“我寻思,全天下就她最忙了,忙到跟家人一起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平时就没有别家儿媳晨昏定省的规矩,老爷定下的一个月一次的聚餐居然都不来参加,我真是做了什么孽,摊上这么个儿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