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下全部都知道。
“你愿意见他们?”孟斯齐问我。
我摇摇头,“不,我现在很累,我想再睡一会儿。让他们离开吧。”
“我去叫他们走。”
我的四肢仍冰凉麻木,如置冰窖。
我拉住孟斯齐,犹豫一下,还是问出口,“我……我的病情如何?”
他的身体僵了一下,对我说,“不要担心,你的状况很好。”
“那么明天的治疗……”
“二期治疗可以等一等,没关系。你的血液检查结果未达标,这是常有的状况,你不要乱想。”孟斯齐急急说。
傻子都听出不对劲。
我半天不声响,最后勉强对他笑一笑,“我知道了,我不会乱想。”
“真的没关系,你不会有事。”孟斯齐握住我的手。
“嗯,我不会有事。”
此刻我心中反倒澄明。
我推推他,“你快去工作,我要睡了,不要担心我。”
孟斯齐担忧的看我一眼,还是走出了病房。
我一个人躺在床上,静静望着天花板。
真奇怪,到了这种时刻,我反倒一点都不害怕,心中倒有些轻松释然。
的确有一点心灰意冷,想就此放弃挽救自己生命。人生生灭灭不够都是片刻的事情,强求不来。我一再努力,还是不行。
死也不是那么可怕的事,闭一闭眼,只当天黑,马上就过去。
我仍愿意相信奇迹。
但若奇迹不降临,我也不会失望。
我睡到第二天清晨才醒。
一睁眼就看见孟斯齐伏在床边,眼眶凹陷,下巴长出一层青色胡茬,谁也睡不安稳。
倒比我更像病人。
我伸出手去轻轻摸他的头发,他轻哼一声,慢慢睁开眼。
我有些不好意思,“把你弄醒了。”立即将放在他头顶的手收回来,“我忍不住想摸摸你。”我说。
孟斯齐拉回我的手放在他脸颊上,“任你摸够,我求之不得。”
我笑,“孟斯齐,你脸皮越来越厚,这么不害羞的话都说得出口。”
他深深看我,“因为听的人是你,我才说的出口。我想一辈子对着你说情话。”他把半边脸庞埋在我手心慢慢磨蹭。
“好啊,那就对着我说一辈子吧,我一定都听着。”我说。
孟斯齐却不再说话。
我感到手心中渐渐湿润,有温热水分濡染开来。
是他哭了。
他终于还是不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他不能再骗自己。
我假装没有看见他哭,继续说,“一辈子是很长的时间,真的很长很长。”
那么长的时间,希望你能够遇见另一个人,希望他能听你说一生的情话,直到最后。
可是多么遗憾,那个人不会是我。
真的对不起。
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