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做官太太;不要她想做官太太,逼得我非做官、非做贪官不可。譬如娶了
苏文纨,我这次就不能跟你同到三闾大学去了,她要强着我到她爱去的地方
去。”“你真爱到三闾大学去么?”鸿渐不由惊奇地问,“我佩服你的精神,
我不如你。你对结婚和做事,一切比我有信念。我还记得那一次褚慎明还是
苏小姐讲的什么 ‘围城’。我近来对人生万事,有这个感想。譬如我当初很
希望到三闾大学去,所以接了聘书,近来愈想愈乏味,这时候自恨没有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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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船退回上海。我经过这一次,不知道何年何月会结婚,不过我想你真娶了
苏小姐,滋味也不过尔尔。狗为着追求水里肉骨头的影子,丧失了到嘴的肉
骨头!跟爱人如愿以偿结了婚,恐怕那时候肉骨头下肚,倒要对水怅惜这不
可再见的影子了。
我问你,曹元朗结婚以后,他太太勉强他做什么事,你知道不知道?”
“他在 ‘战时物资委员会’当处长,是新丈人替他谋的差使,这算得女儿嫁
妆的一部分。”“好哇!国家,国家,国即是家!你娶了苏小姐,这体面差使
不就是你的?”“呸!要靠了裙带得意,那人算没有骨气了。”“也许人家讲
你像狐狸,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我一点儿不嫉妒。我告诉你罢,苏小
姐结婚那一天,我去观礼的——”鸿渐只会说:“啊?”——“苏家有请帖
来,我送了礼——”“送的什么礼?”“送的大花篮。”“什么花?”“反正分
付花店送就是了,管它什么花。”“应当是杏花,表示你爱她,她不爱你;还
有水仙,表示她心肠太硬;外加艾草,表示你为了她终身痛苦。另外要配上
石竹花来加重这涵意的力量。”“胡说!夏天哪里有杏花水仙花,你是纸上谈
兵。好,你既然内行,你自己——将来这样送人结婚罢。我那天去的用意,
就是试验我有没有勇气,去看十几年心爱的女人跟旁人结婚。咦!去了之后,
我并不触目伤心。我没见过曹元朗,最初以为苏且赏识他,一定他比我强;
我给人家比下去了,心上很难过。那天看见这样一个怪东西,苏小姐竟会看
中他!老实说,眼光如此的女人就不配嫁我赵辛楣,我也不希罕她。”鸿渐
拍辛楣的大腿道:“痛快!痛快!”“他们俩订婚了不多几天,苏老太太来看
家母,说了许多好话,说文纨这孩子脾气执拗,她自己劝过女儿没用,还说
不要因为这事坏了苏家跟赵家两代交情。更妙的是——我说出来你要笑的—
—她以后每天早晨在菩萨前面点香的时候,替我默祷幸福——”鸿渐忍不住
笑了—— “我对我母亲说,她为什么不念几卷经超度我呢?我母亲以为我很
关心,还打听了好些无聊的事告诉我。这次苏鸿业在重庆有事,不能赶回来,
写信说一切由女儿作主,只要她称习。这一对新人都洋气得很,反对旧式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