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想要翻供,不承认供词上记录的所有罪证。
他以为,只要纪纲不倒,那他就有一线的生机。
左都御史刘观却不是那么好骗的,有了证人沈文度及其证词、证物,便足以定下李春的罪行。
“大胆李春!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敢狡辩!”刘观盯着李春,大喝一声,“来人,大刑伺候!”
左都御史刘观不敢对锦衣卫指挥使纪纲用刑,因为皇帝就在隔壁房间。
打狗还要看主人,对皇帝身边曾经的大红人,他要考虑皇帝陛下的感受。
更何况,他没有把握这次就一定能整死纪纲。
如果纪纲不死,那他可不愿意与纪纲结下死仇。
嘭嘭嘭!
大堂上响起一阵阵沉闷声,是杀威棒击打人体臀部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后,终于传来了李春的呻吟声。
一顿棍子后,李春已经站不起身,被两名衙役架着站在大堂上。
“李春,本官问你,认不认罪?”左都御史刘观再次质问。
李春呻吟两声,却并未回答。
瞥了李春一眼,纪纲主动上前道:“刘大人,莫非你要想屈打成招?”
刘观瞪了纪纲一眼,有些气愤。
若是平时,人证物证俱在,他对这种冥顽不化的犯人,定然是再次上刑罚,可今日不行。皇帝陛下就在隔壁听着,光靠刑罚是不足以让人信服,他必须做到铁证如山。
正想再拍惊堂木,他忽然想起先前昌盛公公递上的那份折子,再次看了一眼,上面确实还有几项对纪纲的指控和证人。
“来人,传证人——王伍!”
听到刘观传唤新证人,纪纲微微皱眉:还有证人?
他心中满是疑惑,却找不到头绪。
接连被人翻出陈年旧案,而且,人证、物证都是事先准备好的。
证人先后上堂,薛禄、沈文度、李春,如今还有个什么王伍,幕后设局的这个人到底还有多少底牌?
若不是李春突然翻供,纪纲觉得,或许他已经被定罪了。
正当纪纲思索时,王伍已经走上大堂,对坐堂的左都御史刘观行礼。
“王伍,你是何人,为何要指证李春?”刘观发问。
王伍再次行礼,回答:“禀左都御史大人,小人是原浙江按察使周新周大人的护卫侍从,这是我的身份印信及相关文书。我要指证锦衣卫千户李春及锦衣卫指挥使纪纲,是他们诬陷并谋害我家大人周新。”
见李春不说话,纪纲反驳道:“刘大人,周新阻碍锦衣卫执行皇命,是陛下亲自下令与午门处斩。这件事刘大人也在场,是陛下圣裁,与纪纲何干?”
“纪纲,你胡说!”王伍怒斥道,“明明是李春在浙江肆意妄为,欺压百姓与地方官,我家大人遵陛下旨意,督察地方,查知李春罪行,想要将其逮捕,遭锦衣卫阻挠,这才……”
“放肆!你一介随从竟敢诋毁陛下!”纪纲大声打断王伍的话,“刘大人,陛下何等圣明,周新之事也早有定论,岂能轻信此人!”
左都御史刘观微微皱眉,看了一眼一侧的墙壁,扭头看向王伍:“王伍,除了你,可还有其他人可以证明此事?”
“禀大人,与我一同追随周新大人的随从都被锦衣卫灭口……”
“刘大人,我承认,我确实与沈文度联手弹压过江南的商贾,”李春突然开口打断王伍的话,“但我与周新并无瓜葛,请刘大人明察!”
“李春!你个小人,竟还敢狡辩!”王伍大怒,转而向刘观跪下,“刘大人,周大人的随从中虽只有小的幸存,但当初周大人将李春逮捕关入了涿州大牢,牢中牢头与狱卒皆可证明,大人如需证人,可传涿州大牢牢头……”
大堂上,王伍据理力争,再次陈述三年前浙江按察使周新逮捕锦衣卫千户李春的原因与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