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边,正是皇宫的方向。
就等他到黄昏吧,如果黄昏过了,严子墨还不回来,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又或者……等来的是不好的消息呢。唐诗心头一紧,双眼发热,忽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可鼻息间却充斥着满是夏日灼热的气味,逼得她窒息难过。
街上热浪滚滚,一波波的热浪肉眼皆可见,唐诗舔了舔干涸的双唇,眼前一道道虚影闪过。唐诗扶着一侧的铁门,尝试摇晃着脑袋赶走那些飞快闪过的虚影,而后,眼前是一片片无边无际的黑……黑得宛如正置身深渊,看不清前路,也摸不到退路。
&ldo;夫人!夫人!&rdo;
萍儿手里的茶壶应声而落,砸到青石板上&ldo;啪&rdo;的一声,惊破了夏日里的宁静倦怠。小姑娘慌得失了神,跪倒在唐诗身旁,也不敢摇晃,只好一声比一声急切地唤。
无人应声。
&ldo;黑子哥!&rdo;正打东边驾车而来的黑虎简直和救星无异,萍儿急切地大喊,&ldo;黑子哥!夫人晕倒了!&rdo;
下一瞬,马车还未安稳停下,布帘子猛地被一把掀起,一只大掌已牢牢地把在扶(车沿)上。黑虎还未定睛,一高大飘逸的身影已自他眼前一闪而过,衣诀翩翩。
有关夫人的事,果然是哪怕一点风吹草动爷都紧张得不行。
&ldo;夫人这几日肝火旺盛,郁结,看脉象似是不郁积久,又因这一阵夫人饮食不调食欲不振,作息不规律,身子虚,这在烈日站了时辰才受不住,&rdo;徐大夫打开随身携带的药箱,洋洋洒洒写下一篇药方,&ldo;按上面的药方抓药,一日服下一贴,调养调养便好。&rdo;
&ldo;多谢徐大夫了,&rdo;严子墨使了个眼色给黑虎,黑虎殷勤地接了药方,&ldo;黑虎送徐大夫回馆。&rdo;
黑虎微微躬身:&ldo;徐大夫这边请。&rdo;
不等黑虎送走了徐大夫,严子墨撩了衣袍几个大步走到了床前,也没坐,就绞起一双眉,浓烈的眼神胶在床上惨白着一张小脸,比之前几日又瘦了不少,几乎皮包骨,严子墨甚至生出了一阵风一吹他家娘子就螚随风而倒的担心。
明明昨日才见过,可今日再看,娘子还是瘦得他心里发慌。
严子墨这几天真是忙昏了头,先是被老皇上的驾崩一消息惊了个措手不及,又忙着在大皇子和三皇子之间搜集突破口,好在那日的最后关头,他抓住了机会,和他先前安排的内侍里应外合,趁着所有人都聚集在前殿,这才寻了个空子让安插的眼线在小皇子身上动了手脚。
人自然不是他杀的,也不是他手下人动的手,据眼线后来来报,他几人赶到之时小皇子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脸也浮肿得变形,该是死了很久,死前也必然受了不少非人的折磨。
大皇子还算是人吗!为了皇位囚禁小皇子就算了,竟鬼迷心窍对自己的弟弟下这般狠手,严子墨不敢想这王朝落到了大皇子手里该是怎样的民不聊生。
眼前女子睫毛轻颤,双瞳剪水般的眸子在严子墨的期待与急迫中极其缓慢地半睁着,严子墨心下一动,抑制不住地喃喃出声。
&ldo;娘子……&rdo;严子墨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唤她一声。
唐诗双眸渐渐聚焦,眼前男子黑青的眼圈和生了一层的细细胡茬映入她眼底深处,唐诗自丝被下伸出手,软软地搭着严子墨衣袍下无意识攥紧的拳头。
&ldo;相公你回来了,我等你……好久。&rdo;
唐诗有些湿了眼眶,她真的等了他好久,等了半个世纪花开花谢日出日落,等到她自己都快失了信心了。她真怕……夕阳下再也不会有那么一个人突然地出现,勾起唇朗声唤她一句娘子。
&ldo;以后不会了,&rdo;严子墨反手握住唐诗细瘦的手,&ldo;再也不会了。&rdo;
他再也不会让娘子承受苦等他的苦楚了,他以生命起誓。
&ldo;爷!裴大人在外候着,有急事要禀!才刚探子来报,大皇子已经暗中集结了一大批兵马……&rdo;
不知道夫人已经醒来,门外黑虎冒冒失失地推了门而入,却在撞见自家爷和夫人勾了小手蜜里调油地恩爱时咧了嘴,低低地&ldo;哎呦&rdo;了一声,旋即不待严子墨开口训斥,先捂着脸跌跌撞撞地合上了门。
这爷和夫人大白天就你侬我侬的,也不知道避着点他们!
严子墨和唐诗大眼瞪小眼,又面儿对着面儿地笑了出来。
他们彼此都有种劫后余生那人还在身侧的感性,可前方的路,依然黑得望不见尽头。
他会握紧他娘子的手的,不会再留她一人。
&ldo;娘子你,&rdo;严子墨的眼里闪着狡黠的光,&ldo;和为夫一起行军吧。&rdo;
唐诗:!
作者有话要说:
严子墨好怂一男的,说不过唐诗就只会去书房静静
五一快乐!万字送给你们鸭!
第69章
堂屋内,严子墨身居主位,唐诗裴旭两人各居下位,对面而坐,黑虎萍儿等人在廊前候着,生怕这时有人冲了进来惊扰到里面的三人。
严子墨轻轻叩击饰了青花的茶杯沿,道:&ldo;大皇子必然恨我入骨。&rdo;
&ldo;我先是寻了个机会递了消息给三皇子,料想三皇子藏不住事儿,设计让三皇子当众揭穿大皇子谋害小皇子这一有背天理之事,让大皇子胆战心惊,光是心虚受怕就够他受一阵的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