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秀每次看到这老太太暴跳如雷,她就很欢乐。虽说这样有点不尊老,可是真的很欢乐。她真表实意的对太皇太后表白:“为了您的健康,脸面算什么。”
太皇太后好想吐血,闹了半天,你们得罪人,最后黑锅都是我来背的,有这样欺负人的吗尼妹的,太皇太后能做到她这样的,真是不容易。老太太憋了一肚子的气,最后只能说:“如今我也好了,让她们回来吧。就算她们不受宠,可也是皇帝的女人,哪能说出家就真的出家呢,这可关系到皇家的体面。”
您还真以为慧常在出家是为了给你祈福?不要太天真。明明就是她做的事露了,你孙子那个小心眼儿的皇帝故意收拾人呢。毓秀好辛苦的才摆出一幅忧心冲冲的样子:“皇玛姆,让她们蓄发还俗不过是一句的话的事,到是好办。只是……”
“只是什么”跟你说话真头疼明明知道已经挖了个坑,我还得往里跳。
“您的病能好得这样快,固然有钮祜禄氏呈献的秘药的功效,可慧常在她们每日潜心诵经也起了一定的作用。若是冒冒然让她们还俗,您的病再反复可怎么办?不过等上五、六年,您真的没事了,再令她们回来。到那个时候,她们可是有功于皇家,必须得赏,位份也就自然升了。”
钮祜禄淑惠多想问一句,万一这五年内老太太死了肿么办?不用想,这位皇后娘娘肯定会回她一句,太皇太后若是挂了,就是慧常在几人侍佛心不成,不拍死都算好的,还俗什么的不用想了。太坏了有木有,难怪都说当皇后的没有好人
做为了一个刚从死亡线上挣扎过来的人,太皇太后就算知道毓秀在忽悠人,也没勇气说出让慧常在回来的话。
这一回她沉默得更久,好半天才冒出一句:“既如此,皇后要多多照顾,份例还是如常给吧。”
“这个自然,皇玛姆放心便是。”毓秀自然满口应承。
果然宫里女人的心都是黑的钮祜禄淑惠觉得自己已然上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课,她之前的手段还是太温和了。
“皇玛姆身子不好该静心养着才是,这些俗务自有孙媳料理,您直管安享尊荣富贵便是。”毓秀不打算在这里多呆,该回去了,她那宝贝儿子最近粘她粘得厉害,再不回去,小家伙闹起来,还是挺麻烦的。“秀女已然归家,她们的前程也该订下了,孙媳还得跟皇上商量一下,该怎么拴婚才好。”
提到秀女,老太太就想到自己娘家今年一个女孩子都没来,再想到皇后专宠,宫中再没进过新人不说,就连原来的嫔妃,如今也没剩下几个了。再看看康熙的孩子,二十多岁的人了,还只有大阿哥一根独苗,子嗣不丰,决不是皇家之福。
“皇后,如今皇上膝下只有一子,是不是单薄了些。”老太太一再告诉自己,态度要和蔼,一定要和蔼,用词一定要婉转,不能让皇后甩手跑了,还到皇帝哪里告自己一状。
毓秀瞪大眼睛,用一种非常委屈的语调说:“我也知道啊,可是皇上说了,儿子多了不一定是福,教养不好,只会遗祸于国。孙媳也劝过,可是皇上不听,我也没法子。”
你确定你劝过?太皇太后好想呸她一口。再努努力压下火,“古人说多子多福,你们年轻,现在体会还不深,年纪再大些便知道了,只是到时候怕也晚了。”
“皇玛姆说的对,我和皇上还都年轻,孩子还会有的。”毓秀笑眯眯的接口。这年头,又不讲究计划生育,她和康熙的身体都调养的足够健康,恩爱夫妻,多生几个孩子很正常。
光靠你一个人生,又能生多少,按二年一个算,到四十岁,顶天能再生十个。你能保证个个都是男孩么太皇太后只觉得额上青筋直蹦,干脆挑明了说:“皇后,哀家看你身子也不结实,常常三灾八难的,难保不是皇帝宠爱过盛的缘固。如今皇帝正值盛年,子嗣不丰,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事。正好秀女大挑,你该大度些,给皇帝多选名门淑女入宫,以广延帝嗣,这才是为妻之道。”
她长长的叹了口气,“老婆子知道,你和皇帝打小一起长大,感情不比寻常,冷不防有人插在你们中间,你心中不好受。可是女人谁不是这么过来的,忍一忍就好了,总不能因你的醋意,让皇帝受委屈吧。”话到这里,她见毓秀张口欲言,摆手止住了她,“让我老婆子说完,你如今已生了大阿哥,后位稳固,就算日后有人得宠,也越不过你去。若是你还不放心,就选家世低微的女子入宫便好。依哀家看,淑惠就很好,镶黄旗出身,又是著姓之家,容貌、品格都不错,最难得的是有一手好医术,日后你再有个什么灾啊难啊的,她也能保你一命。”
呸呸呸呸呸你才总三灾八难的呢什么叫以后有灾有难的,姑奶奶我这回熬过去了,以后就是通天大路,再顺畅不过。毓秀扫了一眼低头做害羞状的钮祜禄氏,心里一阵腻歪。
“表哥常说,嫁入皇家委屈我了。原本他没打算做这个皇帝的,只想做个闲王,每日里陪我赏花玩景,逍遥自在一生的。可是皇阿玛偏偏把这万里江山、千斤重担压在了他的身上,为了大清,他也只有勉力去做。偏是苦了我,每日里陪他在这红尘俗事里打滚,生生熬坏了身子。”毓秀故意说得语意缠绵,脸上带着幸福甜蜜的笑,“可他哪里知道,我能陪着他就好,别说只是做个吃力不讨好的皇后,便是同下九渊又如何,我们总在一起的。”
“皇玛姆,表哥不愿我难过,我也不想他伤心,我们这么过一生不好么?为什么您一定要在我们中间插个外人呢?帝后伉俪情深也算千古美谈,为什么听您的意思,好像我们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错事?难道表哥一定得像个风流天子般,纳无数的宫妃,生下无数的皇子,将来年老之时,让众皇子为了皇位争得你死多活,父不父子不子的,您才高兴么?”毓秀睁大一双清澈的眼睛盯着太皇太后,很明显的问她,你这是跟爱新觉罗家有大多的仇啊,想着他们内乱。哼,老太太,当年我被这种很唯美的表白恶心的不行,如今你也试试吧。
“你这是危言耸听”太皇太后实在是压不住火了,她猛拍桌案,“说到底不过是你嫉妒,为着你哪点小心思,不想皇帝宠信嫔妃罢了”
毓秀也跟着板了脸,“我怎么算是危言耸听,遍览史书,前车之鉴历历在目,由不得我们不多想。至于您说我嫉妒,我也承认,我醋意是大了些,这证明皇上在我心中无比的重要。不然,我吃哪门子的醋呢”最后一句,婉转已极,小女儿家的情意表达的极为传神,生生的把太皇太后噎住了。
“至于……”毓秀看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钮祜禄氏,很不解的道:“钮祜禄氏么,本宫到是有件事相问你?”
钮祜禄氏跪的膝盖生疼,面上还不能露出来,得带着笑。听见毓秀问她,连忙俯身嗑了个头,“请娘娘示下,奴婢知无不言。”
“听说你嫡母重病在床,你却言说秘药没有了,以至于嫡母避室静养,你生母却掌管内宅,连你嫡姐的婚事都要毁了,让你庶姐替嫁?可有此事?”
尼妹,这不科学,我们家的仆人都被我用药控制过了,怎么还能被人查到内情呢?等等,进宫选秀的淑佳和三姐没有下药,当时她不过想抬出两个炮灰来,以显示她的善良,结果……败笔啊败笔,早知道如此,也把她们两个收拾了多好。
“怎么,说不出话来了?你还真是能耐,家中仆人异口同声都说你母女三人的好话。我却不知,想抢妹妹姻缘的姐姐,能好到哪里去?明明有药,却不肯医治嫡母的你,又能好哪里去?你常以神医关门弟子自居,我来问你,你医者的慈悲心呢?”毓秀吟着一抹冷笑,指着淑惠问太皇太后:“他们家以妾理宅,以庶压嫡,罔顾伦常,就这般,皇玛姆还想让她入宫为妃?皇家的颜面何存?”
“再说,你那个师傅究竟是谁?随随便便拿出千年人参给一刚入门的弟子。他不知道,朝廷禁止私自挖参么?还是说,他原本就不在朝廷的管辖范围内?”
不在朝廷的管辖范围内?这句话说的好有深意,那意思不就是说她那个师傅是反贼,而她是反贼的徒弟这可太严重了。钮祜禄淑惠连忙辨白:“奴婢师傅只是隐世不出,并非娘娘所想之人。千年人参也是师门所传,并非私挖。”
毓秀点了点头,很疑惑的问:“哦,师门所传,年代一定很久了。可本宫很好奇,你拿出来的参片,怎么和刚切好的一样的呢?新鲜多汁,全无半点久藏灵药的样子。”
第三百零五章 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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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五章 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