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争流不假思索:“既然如此,我陪师姐去找找吧。”
“好,那也只能这样了。”
白露和叶争流一路往回找去,除了院落间用石子砌成的小路,就连后山的练剑场,她们两个都弯腰看了一圈。
韩宗主不知何时已经离开练剑场,此处如今空无一人。
这练剑场实在干净得过分,叶争流在这里转了半天,别说一个显眼的青布口袋了,就是连条剑痕都没看到。
白露兜兜转转了好一会儿,突然一下子直起腰来。她双眼猛然一亮,脸颊上绽开了两朵小小的酒窝。
“师妹,不用你陪我找了!我想起来了,出门之前,我似乎把那个袋子随手挂在桌角了!”
回忆起这个插曲以后,白露简直喜形于色。她提起裙子,匆匆地朝着叶争流点了点头,一溜烟地跑了。直到跑出好远,她的声音才遥遥地传来:“师妹,你先回去吧,我拿了袋子就去你的院子!”
白露的反应实在太快,叶争流本想拉住她,却空抓了一把,正好和她的背影擦身错过,于是只得无奈一笑。
小师姐人美心善,就是着急的时候有点上头。
她背后还背着一个大药箱,不感觉沉吗?明明可以把药箱先托付给叶争流,免受这一来一回的重量折腾啊。
叶争流摇了摇头,还是先回了院子。
她之前才遭了应鸾星,正对独身出行这事草木皆兵,因此一路上格外地提防。
在察觉声音的第一时间,叶争流迅速做出了反应,然后目光便与三步之外的解凤惜相撞。
“……师父?”
叶争流没有上前,只是不确定地叫对方了一声。
她谨慎地巡视过解凤惜的周身上下,没有第一时间靠近他。
不知怎地,叶争流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眼前的解凤惜似乎带着某种鲜明的违和感。
或许是他的站姿,或许是他的神色,或许是他身上隐隐透出的血腥味……他原先好像是一块完整的蛋糕,现在却仿佛被人微妙地动过了一点儿。就是这一丝丝的改变,让他看起来不再那么的“解凤惜”。
解凤惜总是慵懒的、戏谑的、喜爱挑拨乐趣的。无论他身处何地,说着怎样的话,摆出什么样的态度,也仍旧不能改变他气质里的从容优美。
他和慕摇光有些相似,气质里都带着几分公子范儿。不同的是,慕摇光的伪装在皮,而解凤惜却当真富贵入骨,那种目下无尘的闲散,旁人只怕学也学不像。
解凤惜从嗓子里哼了一声作为回答。
他垂着头,如墨的长发散落在脸颊两侧,绣金的锦袍不知何时被撕烂了一角。解凤惜伸手抵住身旁的玉庭树,指甲先是用力到泛白,随后甲根处竟然渐渐地渗出血来。
叶争流惊疑不定,朝着解凤惜的方向走了两步,又迟疑着不知要不要退:“……师父?”
这一声加重了音量,终于换得解凤惜抬起头来。
他似乎累得要命,一双湛湛凤目几乎全闭着,呼吸的声音也混乱,时轻时重,若有若无。两片薄唇不知何时完全失却了血色,在绝对的苍白之中,竟然沿着皮肤的纹路,泛着一丝一丝的黑。
倘若这是叶争流第一次与解凤惜相见,她一定能够断言,这个人活不长了。
解凤惜终于睁开眼睛,眼神却已经开始涣散。他定定地向着叶争流的方向看了几秒钟,才由少女模糊的轮廓辨认出她来。
“白露……”解凤惜舌根僵硬,连吐字都艰难,每个字听着一顿一顿,毫无连贯:“你师姐……找她……”
几乎话音还未落定,异变突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