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苍将另外一只手安抚地搭在贺决云的肩膀上,纵然内心愤怒,语气依旧平缓,“我有一个亲戚来我家里找茬,把我老婆推下楼梯,摔成重伤,我可以报警吗?”
救护车里诡异地安静下来,几人都竖着耳朵,听她这边的动静。
可惜听筒里的声音很模糊,无法辨别对方究竟说了什么。
紧跟着穹苍快速报了个地址,说:“你们快来。她现在还在家,钥匙我放地毯下面了,一摸就能找到。”
“你的亲戚是哪个?”
接线员问道,“你现在也在家里吗?”
“那个亲戚是我妈。”
穹苍用平静的语调说着石破天惊的话,“我现在先去医院,你们给她做做思想工作吧。不接受和解,让她在所里多待几天,感受一下暴力的后果。伤情报告我会在医院开好拿过去。如果构成轻伤,需要走刑事流程,也请按照规矩办事。”
对面的人惊了下,再三求证道:“你认真的啊?”
穹苍说:“认真的。就这样吧,麻烦了。”
正在给贺决云检查肋骨的医生不知不觉间已经停下手里的动作,用一种极为复杂的眼神看着她。
“干什么?不能大义灭亲吗?”
穹苍面色不改地收起手机,把贺决云披散到地上的头发捞起来,让他躺好不要扭动。
“故意伤害就是犯法,谁也不能仗着是一家人就行使暴力。她既然坚定地认为自己是对的,不跟你讲道理,那就只能走程序了。”
穹苍说,“要是永远不痛不痒的,她下次还敢,而且得寸进尺。谁也不是活该受她欺负。”
护士忍不住应了一句:“对!”
贺决云恍恍惚惚道:“还能报警啊?”
“为什么不能?”
穹苍问,“你结婚的时候难道签卖身契了?”
贺决云很理智,心说我什么时候结婚了?
“小伙子觉悟很高啊,就是……挺厉害的。”
医生也说不出来自己的评价,问道,“你们结婚多久了?”
穹苍:“七年了。”
贺决云特别想跳过这个话题。
医生奇怪道:“七年了关系一直这么不好?”
“嗯。”
穹苍说,“都是我纵容的。我搅稀泥,我拉偏架,我觉得烦不想管,就只让妻子受委屈去尊重长辈。连我都不是真的对他好,家长就更不用说了。每次搞得自己好像很难做的样子,其实就是没有同理心又臭不要脸。我这样的男人不是一个好东西。”
医生跟护士都被她忽然的深刻自省给说愣了。
穹苍低头看了眼贺决云,问道:“你记住了吗?这样的都不是男人。”
贺决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