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初正欲上楼,略微侧眸,看到了餐厅桌子上扔着的一个袋子。
他视线在那个袋子外侧的图案上落了两秒。
很小众的一个牌子,卖的是油画工具,大多是定制,价格不菲。
刘妈端着锅从厨房出来时,看到停在楼梯前的裴行初。
她顺着男人视线的方向往餐桌上看了一眼,解释:“窦先生送给阿晚的,她光把东西拿上去,袋子忘了提。”
刘妈说着把手里的小煮锅放下,拎了那袋子走过来:“我去给她送上去。”
“里面是什么?”
“好像是手套,”刘妈乐呵呵,“阿晚不是一直没有合适的,这孩子也算有心了“
刘妈擦着裴行初的肩过去,往楼上上时,被他叫住。
“刚窦亭樾进来了?”
刘妈一愣,应了声:“对。”
“你爸妈都在楼上,也没下去接,”刘妈说,“你知道太太一直都对窦家这个不太满意,但我觉得看着还挺好的,俩人一对回来,他一直帮阿晚拿着东西,态度不错,说话也温和,阿晚看起来也挺开心的”
刘妈说完,意识到自己上了年纪,话又有点多了。
她手在围裙上搓了搓,笑道:“我先上去把东西给阿晚。”
站在楼梯下两阶的人没什么表情。
“嗯。”
距离比赛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江晚在回来路上,又想到初稿上需要加的细节。
等回到家,和窦亭樾没说两句,把人送出去,自己就上楼回了画室。
她是个一旦做起喜欢的事,会很沉浸在自己世界的人。
改图的间隙没注意,手肘移了下,碰到一侧刚摘下的手套。
手套掉进了笔刷桶,瞬间淹没在墨色的涮笔水里。
她听到“扑腾”一下的声响,低头看过去时,已经来不及挽救了。
唯一一副还能戴的,就这么送了命。
江晚盯着银色的金属桶看了两眼,叹了口气,任命地蹲下去,把手套捞上来,拿到浴室洗。
洗完本来想用吹风机吹干再用,想到刚刚窦亭樾给了她一副新的,便剩了这个力气,走到桌子旁,把那副从架子上拿了下来。
这个牌子她先前买过,用着还算顺手。
现在拿来应个急,刚洗过的那副,等明天干了再换。
戴好手套,在椅子上坐下来,调完颜色,刚试了两下,江晚的思想开始跑偏。
可能是因为刚刚洗手套,让她从画画的世界里短暂脱离出来了一会儿。
不自觉的,她又想到裴行初。
短短两天时间,她已经屡次被他搞得胆战心惊。
先是厨房,再是两家人吃饭的桌下,还有刚刚在那家餐厅的阳台。
江晚觉得自己的心脏实在是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用来调色的木板被放下,她摘掉手套,头沮丧地垂下,单手插在发间无助地坐了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