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不是臣不肯担起大任啊,从龙之功谁不想要?”
闻衍璋转身,身上那破补丁叫端坐品茶的美髯公连连摇头,只觉扎眼。
这破败穷酸样也妄想复国?
他也只舍得做最后一点面上功夫:
“您也要顾虑顾虑,咱们一家老小,也再看看如今形式。戚家霸权,诸王皆在京中受控,谁敢光明正大造反?
臣这女儿温柔贤良,您也不肯要,这君臣之间没个系带…”
何秉忠拖长了话音,啧声:
“天底下可没有这么做的买卖啊。”
闻衍璋寡着脸,目光略过远处屏风旁端坐的秀丽姑娘。
一头珠钗,满身蜀锦。十指纤纤,染着最时兴的凤仙红。上还贴着各式花钿。
生一双杏眼,却不过分娇柔,反而端庄大气,自有几分智慧在。见他这模样竟也不曾露出嫌恶。
是个养得不错,读过书的庶女。
何秉忠是想好好控制他的。
可如果接了这个女子,他日后事事都要受阻。闻衍璋自信未来定有作为,可若是愚蠢的倒也罢了。
这个女子见过他钻胯的狼狈,和她爹一样有些心眼,却又不是绝顶的智谋。
比起宫里那位真正的金枝玉叶差了十八座皇城。
这样不上不下的最会坏事。
闻衍璋不想给自己找麻烦。何秉忠这第五回逼迫亦然要失败。
他凤眼卷风,面无表情。
这是拒绝了。
何秉忠立时捏紧了扳指,面上也不装模作样笑了,嗤声:
“太子莫要以为闻氏就您一个血脉,狂妄过头。”
闻衍璋一顿,半眯了眼,何秉忠扔了手里瓷杯,挑唇:
“虽是旁支,可也是昭明太子的妾室所出,如今那位人中龙凤即将赴考春闱,与我等私交也颇盛…”
不等面前少年冷眼,何秉忠自行划破最后一层纸窗:
“说来也是前朝太子遗孤,怎么就不能称一声现太子呢?”
他三角眼弯一弯,威胁不言而喻。
如雷轰鸣,闻衍璋倏地阴了眸子,冰寒至极。
亚父曾说过,却告诉他不值挂心。曾祖父一脉正统只他一个。
何秉忠说的是真是假还有待商榷。只是,闻衍璋隐约感觉地到,他不曾说谎。
他胸膛罕见重重起伏,难得如此不悦,心中阴风大作,剧烈的杀意翻涌,疯狂盘算着如何杀之。
像杀了那两个何家走狗一样,将他剁成碎块剥下脸皮喂虫。
闻衍璋一字一顿:
“是你们故意藏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