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刚贴的饼子,叫我给带给二位尝尝。”彭澍将东西放下,大大方方地给陆元朗见了礼。
“时雨既是遂之的朋友,何必如此见外呢。”
“诶,在下并非趋炎附势之辈,只是敬重陆庄主为人,感念您护卫杏花峪的恩德,因此不敢失了礼数。”
又来了。陆元朗心中了然,赶紧说到:“时雨是找遂之有事吧?”
“正是,”彭澍往边上一看,“遂之已将琴搬了出来啊。”
“多时不弹怕生疏了,赶紧温习温习。”
“今日来一曲《月明涧》如何?对了,陆庄主平日也爱听乐吗?可有喜欢的曲子?”
陆元朗又被问住了,心思一转道:“自然是依你们。”
“就《月明涧》吧。”许初说着在琴旁坐下,彭澍立在他身侧,将洞箫放到唇边,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起奏。
琴声铮铮,萧声呜呜。空灵澄净中加上了恬静秀雅,又是别一番风味。
陆元朗这次却没有听进去。那二人配合默契,或浓或淡或奏或停皆是娴熟自然,到了关键处一个眼神便能会意,显见得是相熟极了。
他心中酸涩,明明是洒脱安静的曲子,却让他将牙都咬紧了。陆元朗见他二人合奏自如,自己却僵坐在一旁无法可想,不禁懊恼想到如果当年也坚持学些音律便好了,哪怕陆图南像教他武功那样学不会就打呢,也好过今日看着心上人跟别人琴箫和鸣。
一曲奏罢,许初收了手,对彭澍道:“时雨技艺又精进了,碧波荡漾、月色缭绕,如怨如慕、如泣如诉啊。”
“诶,哪里比得上遂之的琴声,清溪淙淙、苍松涔涔,简直要让人疑在千岩之上,身处万化之外了。”
说罢两人朗声而笑,彭澍又问陆元朗道:
“陆庄主觉得如何?可还听得入耳吗?”
“……好听。”
彭澍一听便知道他不解音律,忙打圆场:
“遂之,你我再来一首《霜林晓》如何?”
“此时秋浓正是应景。还是起自变徵?”
“变徵最好,羽声低沉,听了叫人不免烦闷呢。”
二人又鼓奏起来,陆元朗已经烦闷非常,干脆避了不看,到后院去了。
彭澍又在这里吃了晚饭才走,席间自是拉着陆元朗闲谈,问他一些剿匪经历、江湖传闻等,陆元朗挑些与自己无关的讲给他,剩下的就闲闲带过。许初常被晾在一旁,反倒是陆元朗时时把他往回拉,提醒彭澍这桌上还有一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