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前银条纱绣百鸟的帐子,在烛火的映照下流光溢彩,叫人恍若置身仙境。
要不是卫泱认得这幅幔帐,她只当自己已经死了,到了天上。
她又昏倒了。
卫泱轻叹一声。
随着大限之期的日益临近,她忽然晕厥的频率也比从前高了不少。
就连服药都压制不住。
难道真的无力回天了?
不过,与其担心三年后会怎样,她倒是更关心她眼下的处境。
这会儿卫渲那边大概已经得知庞氏暴毙的事了。
也不知是在哭还是在闹。
母后眼下一面要收拾烂摊子,一面还要顾及卫渲那边。
再加上一个她。
卫泱想想,还真有些心疼她母后。
尽管身上还是有些疼,但好在不似先前那般无力,卫泱便掀开身上的大红色绣丹凤朝阳的刻丝薄被,起身要下地。
蓦的,从帐外伸进一双手来,将卫泱给按了回去,“泱儿才醒,别急着起来。”
“母后。”卫泱赶忙拉住那双手。
那双手却反过来握的卫泱更紧。
樊太后樊昭从床边的椅子上挪到床边坐下,“泱儿受苦了,今儿可吓着了。”
卫泱再怎么说也是两世为人,这一世又长在宫里,见得多了,怕的就少了。
即便见庞如燕当着她的面七孔流血而死,她也没觉得害怕。
要说害怕,她只怕她的母后和兄长会因此反目成仇。
那才是最叫她痛心的结果。
卫泱望着樊昭,眼中泪光盈盈。
而人前威严无比的樊太后,对着自己的爱女,便完全卸下防备,俨然一副慈母的模样。
尽管已年逾不惑,但太后樊昭依旧朱颜未老,十分明艳动人。
一身朱红色金银丝绣鸾鸟的宫装,将她衬的格外雍容端方。
发上那枚赤金衔珠的大凤簪在灯火的映照下熠熠生辉。
卫泱觉得,这天底下应该没有哪个女子比她母后穿朱红色更好看,也没有谁比她母后更适合戴大凤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