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盛又皱了皱眉,他听见了池越的声音,他张了张口,想应一声,嗓子哑得厉害,勉强只能发出一声呜咽。
池越帮宗盛坐起来,抱着他,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池越在笑,宗盛却没能看到,他的笑容温柔、舒展,是宗盛从来没有在池越脸上看到过的表情,也是池越从没有给过任何人的笑容。
“我在,你没事了,殿下也没事。
你渴了吗?”池越问着,已经伸手将茶盏端到了起来,自己含了一口水低头喂进了宗盛嘴里,偷偷的,在别人都看不见的黑暗里,他吻着宗盛。
“池……越。”
“嗯。”
“对,对不起……”
为什么说对不起呢?宗盛自己也不知道,说出口了才觉得自己是真的对不起池越,愧疚占据了全部的心思,他无力细究原因。
池越低头抵着宗盛的额头,无声的泪划破了他的笑容,这么多天的焦虑近乎奔溃,可直到这一刻,他才被突如其来的心痛击倒,哪怕是早先替宗盛清创、敷药的时候,他的心都没有这样的疼,一刀狠狠扎进去,鲜血迸流,疼痛随即蔓延至四肢百骸,他好像从来没有这么疼过,以至于他居然忍不住!
宗盛像是有所察觉,慢慢抬手、圈在池越的腰腹处,虚弱地搭着:“对不起……”
池越说过,宗盛,这世上,只有你能让我疼。
他一定是疼了,因为他。
“宗盛,别再这样了,别再让我疼了……”
“……好,我答应你,不会了。”
池越轻轻笑了笑,这个傻子终于聪明了一次,知道哄他了。
如果还有下一次,宗盛还是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保护祁霄,至于自己会不会受伤,他根本就顾及不了。
不过池越不打算计较,如果还有下一次,他能抢在宗盛之前护住祁霄,他的轻功比宗盛可好多了。
宗盛再次清醒的时候已经是天光大亮,他还是趴着,目光所及处有一个人盘腿坐在他身边,虚虚地托着他的手,他指尖、掌心的感觉并不敏锐,像是早已熟悉了这份温热的触碰,他动了动手指,轻轻挠在池越的掌心。
“醒了?”
“嗯……”
“疼吗?”
宗盛摇头,借着池越的力道,他自己就能慢慢坐起来了,背上的伤口一抽一抽的疼,火辣辣的,像无数条鞭子在抽,不过这点疼他还忍得住,不算什么。
池越给他端了杯水,这一次是端到了宗盛的唇边,他自己能喝。
喝了口水,宗盛刚想开口,池越先直接答了:“殿下没事,早上跟白溪桥一起出去了,今日天不错,午后便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