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会吃的胖子好打,拿刀的壮汉不好打。
闵疏吃完最后小半碗饭,又被梁长宁灌了鹅掌汤下去。他擦了嘴角的油,拍开梁长宁的手,说:“太腻,不如淡茶清口。”
梁长宁叫人撤了餐筷,带着闵疏回了书房。他还有一顿军务没有处理,周鸿音带着三万龙纹军进大凉山,塞北的将领督军都有调动,他要先跟闵疏谈。
谁知刚坐下去,下人就来报,说王妃求见。
第101章诱敌
文画扇是为了文沉来的。
她跪在书房门外,梁长宁没有允许他进来,因为里头还坐着闵疏,但文画扇不知道。
她言辞恳切,说:“王爷,父亲纵然有错,也罪不至此。更遑论那些都是无稽之谈,大理寺扣押父亲不许家中探望,食衣住行都要查验,下人们多说两句话都不许,哪里就到了这样的地步!”
她的求情比闵疏的意料来得早了一些。
大理寺扣押文沉不仅仅是拖住时间扩大君臣嫌隙,还让以文沉为中心的世家利益团体无法顺利运作。这给了钱方带领户部十三司查账问责的时间。如果钱方不查,那这笔账就要落到他自己头上。
文沉养的鹰犬们虽然可以为他做些查探一类的事,但很多类似联络人脉等需要本人出面的的事情就没有办法完成。从前文沉勾结李开源强买土地的时候,是李开源为他做担保并进行各家红利的分配,这样平均分配或按某种标准规则的分配能够使世家稳定且自愿继续维持现状。
李开源死后,土地兼并虽然还在继续,但不如从前那样顺利,文沉曾经想过要推举自己人上位,但一切官员任用都要经过吏部盖章,危浪平处在这个关键位置上,他不会偏向任何一派。所以钱方的上位,对梁长宁击破文沉一党埋下了伏笔。
文沉被扣,很多银钱和地契的往来都卡住了,世家官员贪污受贿得来的珍宝器具很难再折换成便于流通的银票,所以一定会有人尝试联系文沉,或者叫家中女眷找到文画扇探听情况。
这些消息有的叫梁长宁扣下,有的加以修改之后放出去,但总归都被他握在手里。闵疏以为文画扇还能再拖几日,他高估了文画扇。
梁长宁的声音隔着书房的门传出去:“大理寺办案非本王能插手,更何况此案是皇上下旨……”
闵疏握住梁长宁的手,对他微微摇头,梁长宁语气一顿,闵疏用食指在他掌心写字,他会意:“……虽然难以保你父亲无罪,但本王可以跟宋修文说情,叫你们父女见面。”
闵疏实在太了解这父女二人,口头上是父女情深,实际上各怀鬼胎。文画扇想的是从这场案子中抽出来不受牵连,文沉想的是靠着文画扇与党派官员沟通,好及时做出后续应变。
十五天的时间刚刚好,闵疏把时机掐的很准,这段时间足够文沉运回粮食,他和世家养的私兵不少,再加上他早就拿到了太后手里的禁军之权,应三川带着北镇抚司的那些人根本没办法抵挡,而守备军和西大营的人都在梁长宁手里握着。
文画扇还在哭诉求情,闵疏继续在梁长宁的手心写字:“今夜。”
梁长宁看他一眼,对外面说:“收拾好你想带的东西,今夜就能见到你父亲。进去容易出来难。大理寺门禁森严,虽然没有拘束苛待你父亲,却也不能叫人随意进出。”
文画扇被侍女扶起来,她感激了一番梁长宁就快步离去。
“我们要想办法叫文沉接触到这批粮,”闵疏皱起眉,“怎么才能让他打定主意重新动用私兵呢……”
闵疏思索着,梁长宁给出了他的分析:“世家为什么养私兵?因为他们要用武力和强权。如今唯一能驱动文沉调用私兵的场景,只有一个,那就是他受到性命威胁,需要被保护。”
“大理寺守卫森严,更何况还有皇上派去的近卫看管,很难让他觉得生命受到威胁。”闵疏顿了顿,突然道:“我们可以直接改变先前的策略,干脆找人伪装成皇上近卫……不,不能太明显,要叫他自己猜出来,叫他以为是皇上的近卫要杀他,他被逼急了一定会对文画扇透出口风,但是这样时间就卡不上了,周鸿音来不及。”
“来得及。”梁长宁说,“先前就想跟你谈今日的军务纪要,周鸿音连夜跋涉,人已经藏在了大凉山里。”
闵疏站起来,问:“多少人?”
“三万。”梁长宁说:“够了。”
闵疏默默核算,点头后又问:“你抽了这三万人,塞北就不好守了吧?”
行军打仗不是闵疏的强项,他没有经验,都要靠梁长宁讲。
“所以换下来的人是周鸿音,周鸿音和潘振玉离开塞北后,周锐会接任他的位置。周锐对龙纹军来说是更熟悉更亲近的主帅,他们是兄弟战。跟随周鸿音更多是因为父子传承,就像父皇把龙纹军交给我,周锐把统帅的位置交付给周鸿音。”梁长宁说,“周锐行事不仔细,需要有人在后面筹谋,他有自己用得惯的军师幕僚,匈铎虽然不好打,但守住十三卡并不难。”
匈铎屡次进攻大梁,主要还是为了肥硕的土地和水源。但今年气候好,降水多,草场疯长,他们可以把粮草卖出去换取药材和茶盐,如果危家的商路通畅,物资交易可以满足需求安抚他们,暂且延后开战的时间,把他们的视线扯向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