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氏差点没当场变脸。
好不容易吃完了饭回了大房的院子,她才生气地对叶鸿昌道:“茗儿是什么意思?你已经回临安了,嘉兴也在这里,为什么还要把四弟留在家里?”
听说四房一家去徽州,她不知有多高兴。她跟章氏最不对付,叶鸿荣她也很不喜欢。这一家子能走多远走多远。
四房去了徽州,二房去了京城,他们大房留在临安,日子不知过得有多顺心。
可一夕功夫,原先说马上要走的人忽然不走了,自然是叶雅茗搞的鬼。
叶鸿昌看了她一眼,道:“你没听爹说吗?茗儿要四弟留在这里跑腿。”
“跑腿,嘉兴跑不得吗?”陶氏没好气道。
“茗儿叫嘉兴跑腿,你指定不高兴,不是说冷了就是热了,要不就担心他在路上生病。茗儿真叫他跑腿,你愿意?”
这话说得陶氏不作声了。
她就这么一个儿子,关氏去年生了个女儿,他们这一支还没有继承香火的孙子。万一叶嘉兴在路上有个三长两短,可叫她怎么活?
“我去过闽州,这些年又来往于京城和临安,我知道在外面风餐露宿有多辛苦。辛苦还罢了,还得提心吊胆,生怕遇上劫匪。”
想起那次遇到劫匪差点没命,叶鸿昌就心有余季:“就算你愿意,我也不愿意让嘉兴去。可爹说的也有道理,徽州和闽州有事要办,总不能让茗儿去吧?”
“茗儿不去也应该让老二去。他们二房不是拿六成家产吗?老二辛苦些是应当的。累活、危险的活都推给别人干,他们倒是在京城享福,最后还拿六成家产,也太会打算了些。”
叶鸿昌一听这话就火了,提高了声量:“那制茶怎么办?无论是龙井、黑茶、铁观音,都得他们父女俩去制。照你这么说,干脆我跟四弟什么都不干,直接拿一成家产躺在家里享福得了。”
自打叶雅茗确定为下任家主后,她就出台了一个利益分配方案
她跟叶崇明抓总,两人拿所有产业收益的一成分成,即每人百分之五。像叶鸿荣这种总管徽州事宜的大管事,拿徽州产业收益的一成;小管事只管某处茶园或茶楼,就拿茶园或茶楼收益的一成。
也就是说,责任越大,管得越宽,收益也就越多。你能力不够,或不愿意太操心,管的事少,收益自然就少。不管是叶家人还是陆、齐、叶三家手下的管事,都是采取这样的利益分配方案。
一旦发现有人管理混乱,所管的那一块收益不好,那就被撤下来,换别的人去管。
所有产业的管理者只看业绩,不看身份。不管是叶鸿昌还是叶鸿盛,一旦不行,该撤就撤,不讲情面。
这样就避免了尸位素餐,占着位置不干事,从而损害大家的利益。
不管是合作的产业还是叶家的产业,都一样采用这种管理模式。
今晚吃过饭后叶雅茗说了,叶鸿荣做她手下的二管事,拿的是总产值百分之二的收益,这笔收益直接从她的百分之五中分出来,她只拿百分之三的收益,不增加用人成本。
原来京城里只有茶楼和茶坊,算是叶鸿昌的管理范围,但收益都不算很高。茶馆开业时叶雅茗也问过他,问他要不要把茶馆也管起来,叶鸿昌知道自己应付不了权贵,没敢应承下来。
现在回临安,能把临安的本属于叶家的这些产业管起来,就很不错了。收益比原先在京城高,叶鸿昌还算满意。
最重要的是,叶鸿昌已意识到自己并不如想象中的那么能干,而两个弟弟也不如他想象中的那么无能。
第三百三十八章开解
而越是看叶雅茗做生意的手段,他就越发现两人的差距大。
像茶馆那种既能赚大钱又能聚集人脉的生意,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他既没这个胆,身份也够不着,甚至应酬权贵他也不如二弟。
以前他总以大哥自居,以自己聪明能干有责任心自居,觉得两个弟弟跟他哪哪都差得极远,特别让他操心。
可现在发现全然不是这样。
这就很可笑。
这种此起彼伏,不自信的失落感,难受又沮丧的心情,他从来没让人知道过。
可陶氏不是个省心的。小心思多、爱计算,心思还直白,一点城府都没有。她心里既有了不满,早晚都会让二老和叶雅茗看出来。
叶鸿昌揉了揉眉头,把自己这两三年的心理历程,尽量用不损自尊的语言跟陶氏说了一遍。
末了他道:“茶馆的收益是茶楼的几倍,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大晋几乎所有的权贵,包括那些王爷、公主都成了茶馆的客人。你想想这是多大的人脉。裕安长公主跟二弟妹合伙做生意,裕宁长公主跟茗儿成了至交。现在还有谁敢打咱们的主意?这是最值钱的东西。”
“徽州和闽州茶山的面积你是知道的吧?一旦茶叶能大量出产,你想想咱们一年的收益是多少?就算咱们只占三四成,一个地方的收益就比咱们原先的收益多许多。”
“也就是说,现在叶家一成家产能比以前七成还多。更不用说照着茗儿这扩张的速度,以后会还更多。咱们占两成,还什么都不用操心,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你要再闹,照茗儿那脾气,你说她敢不敢把咱们分出去?”
陶氏被叶鸿昌问得半天没说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