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有时,他替继父暂管某酒店,或帮继父去看着收购。谢兰生挺努力地读,但还是觉得,“xx集团以35亿美元的总对价认购我们140万股可转优先股和12亿份普通股的购股权证”“可转优先股有45的优先股息,期限6年”这些词汇如天书一般。
或者……
在信里,他从来不长篇累牍地诉说他的情绪,非常克制,非常理性,全部都是客观阐述,没有任何心理描写,仿佛是在写记叙文。
然而,每一封的最后一行,他都会另起一段,写同一句话:
【today,istillloveyou】
而右下角,是千篇一律的落款:
【yoursever,
莘野】
谢兰生知道,这落款是“永永远远属于你的,莘野。”
而莘野的字,也从一开始的字迹,缓缓变成现在的字迹,熟练多了,比谢兰生北电同学写出的字还要漂亮。
谢兰生他看着看着,突然,一滴泪就落在某一封的“yoursever,莘野”上了。
第49章《圆满》(十三)
谢兰生他足足用了三个小时才看完信。而后,一个晚上辗转反侧,内心酸涩,连脚趾都蜷缩起来。最后梦里也有莘野,他那样地卓尔不群,既醒目,又……孤单。
再醒过来,谢兰生去归还本子。他可以趁对方不在时把本子放在桌上,可他没有那样做。虽然对于自己的心兰生还是缕不清楚,但他认为他要当面告诉对方:收信人全看过了,你的信被收到了。而不是不明不白。谢兰生觉得,如果自己是莘影帝,不会希望心爱的人面对这些一言不发。
可他毕竟还是怂,因此,他选择了一大早上去餐厅前的时间还。他们马上要开工了,顶多能聊五分钟。
谢兰生手敲了敲门,莘野很快过来开了。
“啊,莘野。”谢兰生用两只手郑重捏着那个本子,“就是,这个……他看完了。”
“看完了?”莘野问,“他有话说吗。”
谢兰生想了想,没直接说,只道:“他说抱歉,把本弄脏了。”
“脏了?”
“嗯,1992年2月29号那天的那封信,他弄脏了。”
莘野有些不明所以,把笔记本翻到那页,手指僵住了。
那一页上“yoursever,莘野”的落款被人洇湿了。因为被人用手抹过,蓝黑墨水向右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