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向晚小心翼翼将牛皮纸袋放进双肩包内,放好后,继续正襟危坐。
气氛僵硬得恰到好处。
甄巧都忘记他们真正的相遇是怎样一副情景了,不禁为自己金鱼的记忆感到抱歉。
服务员端上了白切鸡和糖醋小排。
他们经常是川菜,总是看到辣椒,偶尔感受一下清淡的菜品也不错。
严笑和莫向晚拿起了筷子,准备开动。
不过,好像少了点什么。
甄巧一排脑袋,突然掏出手机,开启前置摄像头,并猝不及防举高高。
“哎,你又干嘛?”严笑一脸吞蟑螂的表情。
“笑一个。茄子!”甄巧冲摄像头处绽放出一个阳光大笑。
画面定格。
照片里集齐了无奈却笑得很礼貌的莫向晚,一脸不情愿眼神想杀人的严笑,与嘴快咧到耳朵、但眼角分明泪光闪闪的甄巧。
这张照片将和那张毕业照一样,出现在40岁严笑的房间的墙上。
外国语学院二楼。
英语系、法语系、俄语系、语音研究室,《当代文学》编辑部……走廊尽头,是语料库翻译学的办公室。
办公室内,飘满了咖啡的香气。年轻教师们在跑数据,老教授们在改论文,博士生们则在打杂工。
莫向晚坐在靠窗的座位边,握着一支马克笔出神。
2018年初,他早就发完了毕业要求的所有论文,完成了所有学术会议,甚至写完了毕业论文初稿。
按理说,他可以提前毕业,直接接受导师的邀请留校任教。
但他仍然留在了办公室。
摆在他面前桌子上的,正是一张张波形图。
路过的老师都会以为他在做脑电实验,而这是实验数据;没有人知道,那波一样的图像,是另一种形式的文字。
从零研究一门全新的语言很困难。
他掌握了十几门语言,研究过从俄语到拉丁文的各种语言特征,但这一次不一样。
莫向晚经常会想象,第一个研究甲骨文的汉学家是如何一点点攻克难关的。从前的他可不敢相信,自己也能当一个开拓者,成为一门语言的掌门人。
因为素材有限,破译“他们”的意识波简直是地狱级难度。
遇到甄巧时,他连讲冷笑话的力气都没了,只会目光呆滞地望着前方。那段时间,两人角色互换,最后竟然是甄巧开始讲冷笑话。
语言学家是另一种程度上的密码学家。
首先要确定的是,每一次波的起伏,是一个单词、一个字母、还是一句话,又或是一段文字。
地球上现存的每种语系里,莫向晚至少都会一种对应的语言。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