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找,”穆渊行顿了顿,补充一句:“如果第一星系都翻过一遍,那就去翻第二星系,第三星系!我不管你怎么做,三月军校开学之前,把人给我带回来。”
“听到么?林知!”
他为什么这么急躁?一个杂种,无趣,弱小,出身罪恶;愚蠢,恶毒,举动无谋。顾流缨身为顾家之后,继承了特殊的血脉,又被他允许留在宫中,论身份论价值,比十个穆朝都高。可穆朝却浑然不知,一次次挑衅,手段低劣得他都看不过眼。
每当穆渊行听到下人关于孩子们的汇报,都对穆朝“废物”的本质多加几分肯定:
不愧是残次品。
被一群垃圾偷偷研发出来的残次品。
如果苟活在宫中,安分点不要出现在自己眼前,穆渊行想他不介意养一个孩子。而现在明明算是如愿了,明明是皆大欢喜的事,穆朝走了,对谁都好,为什么他会……
如此急躁?
林知看着他。
忽然天外有些亮了,一束阳光刺破云层透进来。就在这样的阳光中,穆渊行站在桌后窗前。这瞬间他身上往常压迫感极强的戾气一点点褪尽,此时那张让人不敢直视的脸渐渐在晨光中清晰,带着些微茫然和倦态。
如此白皙,英俊,眉目标致。
和穆朝,居然如此神似。
林知几乎不忍心看。他掩饰什么一样匆匆低下头去:
“遵命,臣必不辱期望。”
“退下吧。”穆渊行仍然没有转身,背对林知说:“多去领几个人。”
“关于这点,”林知迟疑地说:“臣有一位人选,从各个方面来说都很合适,只是……”
“怎么?”穆渊行语气平淡地问:“你想让谁来?想让顾留钧来?”
林知深深垂下脸:“陛下明见。顾留钧之前虽想包庇顾流缨,臣原本无意允许他参加搜查,但他足足找了臣半个多月,臣认为他有悔过之心。加上殿下自幼在宫中生活,军部、宫外对殿下都知之甚少。而顾留钧从小与殿下一起长大,对殿下的了解,连臣都无法媲美。”
穆渊行沉默片刻。
“此时他就在门外,陛下,是否需要见一见?”
穆渊行终于扭过头来。他冰凉的目光落在林知头顶,半晌后沉声说:“进来吧。”
门被咯吱推开。
一个男人走进来,形容仍然憔悴,眼底却灼灼闪着烈火。
“陛下。”顾留钧声音沙哑,单膝下跪朝皇帝问礼。
“你想去找穆朝。”穆渊行的垂眼扫他一眼,语气如冰川冷彻:“一个包庇加害者的同犯人。”
“是,”顾留钧的手放在心脏的位置,用力攥紧:“恳请您听一听我的理由,哪怕一分钟也好。”
他抬起脸:“我能够找到殿下,比任何人都更可能找到他。所以,请您给我一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