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身强力壮的不缺活啊。你晓得不闻衍璋,我发现啊,虽然建了女子学堂,可是根本没有姑娘来上课,反而有人想把男孩塞进去。你说说,世人对小姑娘的偏见多大?又不给读书,又不让你做大生意,女孩怎么活?
反正我是女老板,我得找群和我差不多的。还有七老八十的老人家也缺钱,多可怜。给我做做杂活聊聊天也比在家等死强。”
找人干活的时候,菡羞恰好经过几次那个学堂。本挺期待的,没想到一瞥,一个女学生都没有,甚至只开了半扇门。
她当时就愣了下,很迅速明白了现状。
戚云月对当下的改革是空前的。
可不听话的地方与人太多了,男尊女卑深入dna。
菡羞觉得,在这种地方大谈可悲没有必要。大伙都不会听,倒不如实际上做点行动算了。
就比如,有钱攥在手里比什么都强。所以第一时间,菡羞就拉了刘阿婶入伙。
少年静听她软和扎实的语调起伏,不曾表态。只是在菡羞有些遗憾时收了碗筷:
“我来洗,你打些水煮一煮擦身。都是汗味。”
“那你要洗干净啊!”
她就没有和闻衍璋再继续深入探讨,想起还有鸡蛋没捡,一溜烟跑走。留下闻衍璋捋起袖子站在灶台边刷锅洗碗。
动物都睡了,夜里最是安谧。偶尔有虫叫,不过很细微。
洗着洗着,闻衍璋的动作停下。
有水声噗咚。
陆菡羞没关卧房门。
他侧耳,恍惚又捕捉到快活的哼唱。
她似乎很高兴。为他随口扯来给她打发时间的点子雀跃。
扯唇,继续洗碗。
这样最好。
腿碰上竹篮,闻衍璋想了想擦干净手,弯腰将布掀开,取出里头那只荷包放进衣襟。活虫蠕动。少年感受着那能给他带来光明的好东西,面上渐有诡异的扭曲。
等到哼唱停了,他好整以暇,出去道:
“记得放碗,我瞧不见,怕打碎了。”
菡羞裹着衣服,抽空道声知道了。晚上睡觉,菡羞没几秒钟就进了梦乡。
闻衍璋听着呼吸,慢慢伸手,将荷包取出来捏在手里。
虫子顶了顶他的大拇指。
他默了会,决定放回去。睡得四仰八叉的菡羞正好翻身,脚一蹬精准踢他荷包。闻衍璋蹙眉,忙侧身,她的腿却翘上来。菡羞迷迷糊糊哼唧:
“累。”
少年刚蹙的眉便展开。不知怎么的,他摸索上菡羞的脸。自鼻骨,去往眼眸,唇瓣。
细腻,柔软。
已经很久不曾看见,但碰上去,她的五官有序地依次在脑海中浮现。
但,闻衍璋刚微霁的心神又淡下去。
这五官不鲜明。
刻画到一半,便模糊了边界,几次拼合都只凑出一张蒙雾的脸。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