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光在最里头的长条上略过,随即拿起了金簪。
荷花模样,林嘉昱前些日子特地去置办的。菡羞那时还很惶恐,一个劲回绝。想到那天,她笑笑,随后自己给简朴的鬓团插上簪子,由攀儿盖上红盖头。
攀儿准备上去知会徽墨,道:
“小姐,躲一躲,门一开风可要进来了。”
菡羞于是起身,直勾勾盯着脚尖坐到窗下,安静的等待攀儿过会牵她出门。
未想,攀儿出去了好一会也没声息。反而不知是谁在吃果子,咀嚼的极平稳,匀称,听个脆响。
菡羞奇怪,攀儿难不成偷吃去了?
那徽墨,林嘉昱呢?
门还开着,她犹豫了片刻,又起身决定去看一看。红鸳鸯的绣鞋刚踏足门外泥地,突如其来的罡风忽而冲来,门窗啪啪作响,险些叫菡羞仰倒。
“攀儿?”
菡羞唤一声,抓紧四四方方的盖头不让飞了。
蓦地,一只手给她拉下盖头,挡下刺骨寒风。
“…嘉昱?”菡羞目之所及,是同她一样一片红衣。只是这红深些,比小作坊里染就的薄红更贵气。
有些不一样。
她于是迟疑:“嘉昱,攀儿呢?刚刚是谁在吃果子。”
那只手将她的盖头抓的更紧三分,闭口不答,反而掀开嫁衣强探进去,抓住纤细的手腕不容拒绝大力拽她出门。
那举止,根本同林嘉昱毫无相似之处!
菡羞这时再吃顿也察觉到不对:
“你是谁!”
她赶忙抬左手揭下盖头,那手的主人却更迅速,一把拽开盖头蒙上她的脸。菡羞连连后仰身体,布鞋蹭的地上泥巴飞尘屑,厉声质问:
“林嘉昱呢!你是谁!你放开!”
那人似是不耐烦,还手圈紧菡羞的腰,打横提着人就往她不熟悉的路走。菡羞再忍不住,脱了命的张牙舞爪,偏两手被制着,只能蛇一样乱扭。
她忽然绝望。
连最后一点平静的日子都过不了吗?
菡羞心跳的难受,蓦地平静:
“你抓我做什么。”
那人依然不答。脚步不停,反手扔她下地,随后又将那块红盖头塞了塞,扎紧。
屁股下是软的,不疼。似乎他并不想杀她。菡羞勉力镇静下来,睁眼,除了一片红,竟无一物。
她颤抖着伸手,想试探着将蒙眼的盖头取下,一阵混杂的香气凭空袭来,大手霍的桎上她刚抬起的手臂,强压上背后所靠着的墙壁。
紧接着,是烛火燃起的飘然。
下巴被冰冷的两指捏住,往左,往右,恍惚肖似打量猎物成色的买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