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是蓄意为他而来,附着于陆二身上的野魂。
兴许这里头她还是撒了谎,可闻衍璋莫名相信这荒唐的事实——陆菡羞非此世之人。
这样一个蜉蝣孤魂,居然是为他闻衍璋而来的。
少年默然一窒。
信于昨日偷塞于宫门下,那厮鬼祟,闻衍璋本要斩了他那几根碍眼的手指,却在看清水红色的一抹后,轻蔑的住手。
他似乎是一眼就断定,这信是陆菡羞求人塞来的。
大概是那抹水红。记忆里她好似常穿这个颜色的罗裙。
待到那家伙悄摸溜了,闻衍璋赤着脚,慢悠悠上前拾起了红布,这才发觉里头有封信。
他皱了眉,并未打开,端详片刻便扔在书案上,任它被各处的奏折相继覆盖。
而出乎自己意外的,闻衍璋才想起来,那个派去打板子却擅自收受贿赂的贼人,他忘了杀。
吉时将至,问雨在外小声敲了门。
闻衍璋冗长的思绪贸然被打断。信纸蹁跹,火舌舔舐,倾而成了一吹烟。
威严的号角呼嚎震天,钟鸣不歇。
闻衍璋拽起喜服,蓦然迟疑。
陆菡羞这封诀别书,为的不是诀别。
而是,报复。
哪怕将死之时也这样不安生。
他莫名没有从前那样隐秘的愉悦,登基,娶戚云月不该是他高兴之事么?
为何此时的心头一派沉然,半分雀跃都调动不出。
良久,他敛下那些怪异,缓缓扬眉,殷红的唇轻启,浅浅叹谓一声。
“痴妄。”
问雨又小心催了催,朱门启,里头那少年帝王已换好吉服,芝兰玉树。
他不禁看直了眼,连忙行礼:
“陛下万岁!”
闻衍璋不曾应答。不紧不慢束好发,插上玉簪。缓缓望来,眉目如画,一瞧便是天人之姿。
可吐露之言却叫问雨原地石化:
“去查查,她是真死还是假死。”
问雨惊,这个她,难不成是那个她?
是啊…只是投河,尸身没见呢。
护城河上开始放爆竹,热闹非凡。
遥远巍峨的号角声隐约传入耳朵。一直抱着桥梁和青苔亲密作伴的菡羞松口气。
手脚麻木,她快撑不住了。
跳下来本就是赌,幸好河流不那么湍急,让她有时间游到底下。闻衍璋大婚这天必会来到城墙上供百姓瞻仰,护卫层层,闻斐然的人没办法大张旗鼓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