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瑜再次笑出声来。
薛景寒呵斥道:“苏戚,莫在殿下面前胡闹。”
苏戚应了声是,弯腰对沈明瑜行礼:“不知殿下来此,方才越墙而入,失礼了。”她坦然解释道,“父亲托薛相教我念书,今日撵着我过来。未曾想遇见殿下。”
说着,她从腰间取出一卷薄薄书册,交给薛景寒:“先前的功课,请薛相过目。”
薛景寒接过来,看也不看纳入袖中:“今日不便,改天再看罢。”
言语往来很正常,竖着耳朵聆听的羽林卫总算安下心来。原来是他们想岔了,苏戚之所以来薛宅,是被太仆赶撵着向薛相请教啊。
苏宏州爱子心切,特意请薛相教导不成器的苏戚,合情合理,让人慨叹。
不过这苏家小子也太折腾了,好端端的不走正门,翻墙干甚,活似采花偷香的登徒子。
沈明瑜见苏戚要走,温声说道:“你也跟着怀夏念书?既然来了,跟我一起罢,正好怀夏要讲《礼》。”
苏戚看了看薛景寒,见他没有拒绝的意思,便点头答应下来。
几人坐在杏树下,端是一派师生和谐的场面。苏戚难得做个学生,本来只想装装样子,但听着听着,不觉入神。
薛景寒的名声不是白来的。他讲学,思路清晰,自有一番独到见解。加之嗓音清和,不苟言笑,实在赏心又悦耳,浑身散发着禁欲的气息。
苏戚便跟着听了半个时辰的课。
后来,薛景寒被杀戈叫走。休憩时间,黑猫从草丛里钻出来,绕着苏戚的腿脚蹭来蹭去。她习惯性拍拍猫屁股,又帮着挠它的下巴。
黑猫擅长享受,翻身露肚皮各种配合,看得沈明瑜双目睁大,面上流露出不加掩饰的羡慕之意。
“它亲近你,真好。”
面色苍白的少年看着苏戚和黑猫互动,“我偶尔过来,都没法碰它。”
苏戚第一次和沈明瑜接触,见这位皇子没有倨傲态度,倒像个邻家弟弟。她呼噜着黑猫软软的肚皮,笑道:“殿下试着摸摸。”
沈明瑜摇摇头:“猫啊狗的,向来不和我亲近。”
但是瞧着黑猫撒娇的憨态,他犹豫片刻,还是伸出手来,尝试触摸它的爪子。
一霎时,也不知怎么回事,懒洋洋的黑猫突然蹬腿,在他手腕上划出三条血道子。
苏戚一惊:“殿下。”
“无事。”沈明瑜取出手帕,擦拭冒血的手腕。他的表情很平静,没有厌恶或嫌弃,也不觉得疼痛。“总是这样,它们不喜欢我,习惯了。”
苏戚看着他的动作,想起这位皇子天生没有痛觉。
她也看到,沈明瑜的手臂上,印着斑驳交错的伤痕。新的旧的,难以分辨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