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玉迟疑着点头,“拂玉也没亲口承认过,不过奴婢倒是见她给那人做过几双鞋子的。小姐……”她这正是夹在当中最难办的人,说了怕对拂玉不好旁,可不说也怕不好。
辜七沉默了片刻,开口:“你们年纪也都不小了,也该是配人家了。”说着便站起身带着她去拂玉那屋子了。
拂玉没料到辜七会过来,忙用袖子胡乱的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痕,披了件衣裳就下床给辜七行礼。一见挽玉在后头给她使眼色,便知道小姐是知道了,当即不迟疑的跪了下来,哽咽着道:“奴婢、奴婢绝对没有做逾越出格的事情。奴婢只是瞧他鞋都不合脚了,便给做过几双鞋子……小姐……”
辜七自然是相信她的,当日漱玉那事她二人都是知道的,断是不可能再犯那等事情。“地上凉,起来说话。”
等坐下了,辜七才又继续问:“那方杭呢?他是什么心思?”
拂玉脸一红,嗫喏了半晌才轻声道:“他跟个木头一样。”
“你们若是相互喜欢的,那等来日我去向殿下说了此事成全你们。”辜七道。比起将拂玉配了外头的人,这实在是再好不过的了。
拂玉惊喜,碍着女儿家的羞涩却还是道:“奴婢不嫁人,奴婢要服侍小姐。”
辜七漆黑的眼眸在她身上转了几道,半真半假的说道:“这话我就当没听见,下回再说我便就当你是真心不愿嫁人的了,那之前我说的那些就是不算数的了。”
拂玉瞬间就没声音了,引得挽玉好一阵笑。
这实在是近日少有的一桩喜事了。
外头的天下如何变,韶王府中却是难得安宁,转眼到了五月初,锦照堂外已经有几只蝉开始叫了。
辜七拿着刚传来的裴池的信在看,嘴角上翘透着欢喜。每日有这么点儿的盼头,倒也就不觉得日子难捱了。她正踌躇着该如何下笔回信的时候,魏决的夫人何氏进来了。
因着魏决也随着一道去了丰城,何氏家里头也无事,这一阵就总过来跟辜七说话。她眼尖,瞥见了辜七收起来递给丫鬟的信,不无艳羡的叹道:“王爷又来信了?”
这般说话,倒是比以往要随意上许多了。
辜七笑了笑,“可要我让殿下点一点魏大人?”
何氏直摇头,也是一副无奈的模样:“若光是给我一人写了,只怕那些个也都各个要了。”她前儿才描了几个新花样,这趟是特地取了来给辜七看的。
辜七接过来一看,便知道对自己而言这实在太过繁复了,依照她现在的水平,至多只能绣些简单的花样。
“小姐,外头秋筱院的婆子来求见。”拂玉进来回禀。
辜七稀奇了一下,自打上一回裴池给自己做了主之后,秋筱院就安生了。而从京城回后虽听说了秦绸得了重病,可两边却是互没接触的。这会子忽然来了个婆子说要见自己,真真是稀罕了。“叫她进来。”
不一会,便进来了一个精瘦的婆子,入了里屋见着辜七远远的就跪了下来。是拂玉领着她进来的,这会不免要提一句:“你再往前几步。”那婆子没起身,直接跪着往前挪了。
以往秋筱院风光时,便是个粗使的都是鼻孔朝着天上,哪会这般战战兢兢。可见在这帮人心中,实在是敬畏甚至是害怕着辜七的。
“王妃,求王妃让姑姑见一见家里头人。”婆子跪在地上,身子压得很低,直要将自己的脸都贴在地面上了。
辜七放下手中握着的那张描了花样的纸,迟疑的问道:“以往怎么没听说过秦姑姑家里还有人?”
那婆子道:“姑姑当年是被家里强送了去宫里的,因此一直怨着家里,便没联系……”说着说着,她就落下了眼泪,悲声道:“现在姑姑是眼瞧着不好了,心里头也就不再怨了。还望王妃开开恩,让姑姑见一见家里头人。”
辜七没当即应下这话,只问道:“秦姑姑的病又加重了吗?可有让曲大夫去看过?方子只管开最好的好,缺什么都开库房取就是。”
婆子道:“一直吃着,可总也不见好。许见一见家里头人就好了。王妃念在姑姑这些年伺候王爷的份上……呜呜……”
真是好个衷心的婆子,一番话叫辜七自己都快被她感动了。这种事,她也是难拒绝的,又问道:“多少年没联系了,人都还联系上了吗?”
婆子道:“姑姑往年一直也有寄钱回去贴补他们,不过就一直没见过面而已。他们如今就在府外候着——”
辜七沉吟了片刻点头,“那就请进府吧,陪着秦姑姑多住两日。”
婆子千恩万谢的磕头退了出去,魏夫人何氏同辜七说了一阵话也回去了。
隔了不多时,拂玉回来回话,“小姐,奴婢看过了,去秋筱院是一对中年妇人,没什么特别的。”
第136章
没过几日就到了五月初八,太子裴汲登基,昭告天下。
世人谁都没想到,最后继承大统的会是当初丝毫不显眼的九皇子。因着他年岁尚小,生母的出身卑微也无外戚扶衬,所以这小皇子虽是登了天子宝位,可在朝中的威信却是不能短时之内便立起来的。
不过,如今是沈大都督摄政辅国,自然也就无人敢造次了。
辜七初听说这些的时候倒也没惊讶,京中如何、朝廷如何实在离她有些远。得知她所关心的那几人在京中都平安无事,她也就再匀不出心思去管那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