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江湖上已经无人不知了,朱成碧二十好几了还云英未嫁,整天追着苏青崖跑,所以这次毒宗从南楚这边进圣山也不出奇。”秦绾道。
是嘛,谁叫苏青崖在南楚。
“小姐方才说,苏神医是因为一个女子……”荆蓝犹豫了一下才说出口。
“……”秦绾也沉默了一下才道,“云舞,他喜欢过的女子,是被朱成碧毒死的。”
“他不是神医吗?不是没有能难倒他的毒吗?”荆蓝脱口而出。
“找不到配置解药的药材。”秦绾涩声道。
荆蓝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医术不精解不了毒,明明能解毒却找不到药材,究竟哪个更痛苦些?不过其实也没差多少,都是眼睁睁看着爱人在眼前逝去。
“碧水仙子云舞?”执剑忽然道。
“你也知道?”秦绾讶然。
“朔夜从前执行任务时被她救过一次。”回答的却是李暄。
“是啊是啊,后来突然有一天,朔夜还难过了很久,属下缠了他很久他才说,是因为他的救命恩人病逝了。”执剑叹息道,“原来是被人毒死的吗?烈火碧水,其实绰号都挺像的。”
“当然像,因为云舞是朱成碧的师妹。”秦绾冷哼道,“医宗和毒宗的宗主本是情侣反目成仇,医宗宗主发誓今生绝不救治毒宗的人,所以他任凭徒弟在雪地里跪了三天三夜也不肯拿出那味主药。”
“啊?”执剑目瞪口呆,“又不是要他救人,找个借口把药丢出去都不成?这么狠心。”
“怎么有这么狠毒的人?”荆蓝惊愕的重点显然在前面半句,“为了抢男人就杀了自己的师妹?”
“够了,别再背后饶舌。”李暄打断道。
“是。”
秦绾看了荆蓝一眼,轻轻地摇摇头。也许荆蓝对苏青崖有几分朦胧的好感,可惜苏青崖这个人真的不是良配,师徒缘断,爱人离世,他所有的亲情和爱情都已经在那场大雪中被吞没,所以,他才会因为仅剩的友情而为欧阳慧堵上性命。
因为欧阳慧是他证明自己不是孤零零一个人飘荡在天地间的最后一根稻草。
吃过热腾腾的晚餐,雨势似乎更大了。
执剑很自觉地抱了件斗篷就坐在洞口守夜。
荆蓝忙着铺好干草作为床垫,又在草堆上铺了披风,使得干草不会扎到皮肤。
李暄吃了一粒秦绾提供的伤药,运功疗伤去了。轻伤不及时治疗也会酿成重伤、陈伤,宁王殿下绝不是在女人面前逞强强撑,最后伤到自己的白痴,死要面子活受罪。
秦绾有些睡不着,躺在草床上想心事。
直到半夜,她刚迷迷糊糊有了些睡意,又被一声刺耳的魔音吓得一个激灵,瞌睡全消。
“小姐。”荆蓝立即给她披上外衣。
“怎么回事?”秦绾看看还在打坐运功的李暄,转头问道。
“好像是人的惨叫。”执剑已经站起身,凝重地看着洞外的雨幕。
“听声音,有点像是刚才的朱成碧?”荆蓝有些不确定地道。
她擅长易容变声,对声音自然敏感,只是惨叫声和平时的声音差得确实有点多。
“圣山里这么危险吗?”执剑疑惑道。
不管是不是蛇姬师徒,这时候在圣山里的人各个都不简单,什么危险能逼得他们这般狼狈?除非……
“只有医宗和毒宗有仇?还是三十六宗门彼此都不和。”不知何时,李暄已经醒了过来。
“都不和也算不上,只是……”秦绾犹豫道,“圣山宗门皆是同门,一般就算有矛盾,像朱成碧对云舞那样下毒手也是不容许的,当年蛇姬为了保下朱成碧也付出了不少代价。”
“集贤令。”李暄提醒道,“一般什么情况下,无名阁会发出集贤令?”
“这个……”秦绾想了想,还是摇头,“无名阁已经七十年没发过集贤令了,如今各宗门的宗主,十有连集贤令都没见过,何况是我。”
“有人过来了。”执剑提醒道。
“退后。”李暄从秦绾身边走过时,低声嘱咐了一句。
“嗯。”虽然情况不明,但秦绾眉眼弯弯,心情不差。
果然,没过多久,山路上跌跌撞撞地跑过来一个人,走几步还摔了一跤,仿佛连武功都忘记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