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红色,对不对?”
“嗯。”
桑渔说:“这是上次你问我,要跟你怎么过年之后,我去买的。”
“嗯。”
桑渔知道商陆没有明白,因为他离开山洲太多年了,又一向不爱理会这些风土民俗。
她继续道:“我还买了一个红色的发带,一朵红色的塑料玫瑰花发夹,打算明天开始一直戴到元宵的。”
“嗯。”商陆觉得应该很好看的,但他现在生闷气,晚点再夸她。
桑渔干脆摊开说了:“山洲有个习俗,结婚第一年,正月都会穿红色外套,戴红色塑料头花。”
所以,她并不是不愿意公开。
“只是,我们得找个很好的时机,春节一年就一次,我更希望两家人都好好地过完这个年,商阿公他们或许会很开心我和你结婚了,但我了解我的家人,我父母绝不会同意我这样草率结婚。”
“我妈爱我,但她很容易冲动,骂我都是小事。夏桑纯说我和你同居,我妈会骂我,也会骂你,但是不会闹到你家里,让你家人都无法过个好年,但像现在这样,她知道我们背着双方家长领证,她受不了的,你会被她骂得更难听,还会去你家里要个说法。”
桑渔声音很轻:“商陆,对不起,让你挨骂了,他们骂人都很难听。”
他的失望是什么,商陆对她的感情又是什么,其实很明显了,桑渔不是睁眼瞎。
“夏桑纯扯出你和我的事情,她只是想借机来羞辱我,我再扯出更多的事情,没有任何意义,不是我说我和你领证了,就能堵住她的嘴的,她一样会骂我不知廉耻,也有可能会把事情闹得更大,我偷偷结婚,在街坊眼里应该会比恋爱同居更丢人的。”
山洲的传统习俗太多了,甚至在很多人眼里,领证都不算被承认的婚姻,只有办了喜宴才算。
“我和夏桑纯的恩怨持续二十几年了,家里的争吵也不是今年才有的,没有你,我们也会因为别的事情吵架,所以,我不想为了平息纷争,而动不动就把你搬出来,我和你结婚,也不是因为这个,更不是为了借你逃离这个家。”
如果她只想离开这个家,她早可以随便结婚,无论是谢久贺还是阮教授,或者在别的城市工作定居,再不回山洲。
“商陆,你对我来说很重要很重要,我不想你误会我。”
她抬起头,看到的是他的线条分明的下颚,他的喉结滚了滚,低下头,垂在身侧的手终于抬了起来,搂住了她。
他也说对不起。
为他的小心眼。
他以为自己有足够的同理心,能理解桑渔的处境,知道她的家人不那么好,也自知他家的条件好一些,就理所当然地认为,两家人都会轻拿轻放地骂那么几句,然后就欢欢喜喜地接受他们已婚的事实,一起开心过年。
但他忽视了,在山洲这个传统的小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