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陶点头,解释道,“上次去你办公室看到窗台有个小玻璃瓶来着,你明天上班可以带过去——”
“为什么要送我花?”陆向峥不等施陶说完,接着问。
在这个普通的早上,陆总一贯以来引以为豪的逻辑与智商,在一波鲜花攻势中溃不成军。
他摇身一变,成了个只知道输出问句的提问机器。
“啊……”施陶拍了拍脑门,“对,哥你好像不喜欢玫……”
陆向峥没等对方说完,就上手把玫瑰抢了过来,“怎么,送出去的东西还能收回去?呵,闻所未闻。”
陆向峥把黄玫瑰暂时插在了一个马克杯里,看了又看,很是满意。
十点刚过五分钟,两人便收拾妥当出了门,直奔老公园而去。
当年奶奶的那件事以后,公园管理方可能是觉得这地儿赚不到钱还招惹晦气,没过多久就永久关停了公园。
这么多年,说是挂出了地皮在卖,却没见有人接手。
施陶每次来都觉得这儿比上一次来时更荒凉。
但与往年不同,这次他身边有陆向峥。
是以走在荒草萋萋的小径上,也不觉得气氛过于阴冷。
两人步行了一小段,施陶拍了拍陆向峥示意他看不远处已经褪了漆的跷跷板。
陆向峥记性很好,马上想起来,他俩小时候经常霸占着那个跷跷板,一玩就是大半天。
两人一路走来,看见了很多眼熟的老物件,一开始氛围还算轻松。
只是当小径开始转向,一个破败不堪的花坛出现在他们面前时……
这一刻,二人不约而同噤了声。
施陶先一步上前,将康乃馨放在花坛边沿,轻轻唤了一声,“奶奶。”
陆向峥随后也跟了上去,朝放花的方向鞠了一躬,“奶奶,我是小峥。”
短暂的沉默。
“那天,我和奶奶吵架了。”施陶突然开口。
陆向峥其实并不很清楚那天的细节,只知道是一场意外。
施陶深吸一口气,接着说:“她那会儿记性差,数落了我几句后又开始扯那些完全不搭界的老黄历。”
他缓缓蹲下,手指拂过花坛角上明显的一处磕碰,“我不想听,觉得她在说胡话,就躲进房里装睡。过了好久,宁宁进来我房里,问我怎么在家。”
陆向峥弯下腰,不让施陶继续去碰砖瓦间粗粝的断层。
“我说我一直都在家。然后她说……宁宁她说,她进门前正好看到奶奶出门,奶奶讲……”施陶强忍着呜咽,“奶奶讲,路上结了冰太危险,她要去巷子口接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