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凝知晓自己这般开门见山,不像生意场上的老手,可一来她就算重生一回,也是没什么谈生意的经验的,要她装她也装不出来;二来时间仓促,再过两日她就要离开钱塘了,不容她与他有切有磋,有来有往地试探几个轮回。
因此,有事儿说事儿别磨蹭,是最佳选择。
可对方见她如此急不可耐,开口便是一个哂笑:“小公子,还未及弱冠罢?莫不是拿着家中几个银钱便想开个药铺玩一玩?”
这是见她年轻,担心她没有实力?
温凝笑笑,道:“在下的确是家中幺儿,年岁虽不长,却还是做过几桩生意,浮生醉钱老板可曾听说?”
钱老板当然知道浮生醉,就是那叫陈尚的,开口就说自己是浮生醉的掌柜,他才觉事情可疑。
但凡去酒商会里打听一下,谁人不知,那浮生醉是京城那贵若天人的裴世子的新婚夫人开的,那般权贵人物,若是要开药铺,还需要舍近求远,放着京城几大药商不合作,来找他们钱塘这几个不起眼的小角色?
简直笑死人,这年头的骗子竟是连脑子都不长了。
钱老板当即一声冷笑:“小公子莫不是想说,浮生醉是你的产业?”
温凝舔了舔唇,那就是她的产业啊。可前阵子那事闹得,恐怕天下皆知浮生醉是国公府的世子夫人开的了。她此刻是男装,不可能自爆身份,就算爆了,他也未必会信。
略作沉吟她便道:“浮生醉在京城的成功有目皆知,陈尚便是浮生醉及其背后酒坊的掌柜,此番在下与陈尚合作开药铺,必也能在一众药铺中脱颖而出。钱老板,如此良机,京城那么大的池子,伱钱塘药商会不想分一杯羹?”
当然想分,否则今日也不会过来。
可他一瞧着眼前是这么位年轻小公子,就失望至极。那京城权贵云集,各大药商尽聚于此,没点门路背景,何以立足?
钱老板满含审视地将温凝打量了一遍。
“不知小公子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啊?”
这个温凝早就想好了,温家没有第三个小公子,国公府有几口人更是谁都知晓,所以……
“在下姓顾,家兄在裴世子跟前当差。”
咳……对不住了顾飞。
钱老板狐疑地扫她一眼,继而又是一个哂笑。
骗子大多如此,给自己冠个高不可攀实则虚无缥缈的名头,短时间内他又无法查证,还以为自己真碰上什么贵人。
哪怕他没骗人,人在江湖走,一分关系要说成九分,他那什么在裴世子跟前当差的,恐怕不是家兄,而是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人家都未必认他!
“钱老板,这做生意又不是婚配,何必那么在意门第?”温凝又道,“在下是实诚人,做生意从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不拖不欠,钱老板不妨与在下先试着合作一两回,了解在下的秉性咱们再进一步合作。”
你这没门第,当然说不在意门第!
京城卧虎藏龙,届时他备足了货,那边铺子开不下去,他岂不是血本无归?
至于后面那句,便更像是骗子的说辞了。先给点甜头,回头下大单时携货消失的,可不在少数!
钱老板讪讪一笑:“小公子如此有诚意,只是京城山高水远,钱某实在不放心,你既有门路,便让那国公府当差的兄长拉根线,与京城的药商合作罢。”
说罢,便起身要走。
温凝没想到此人防备心如此之重,明明有点想法,却连小小的一步尝试都不愿意迈开。